于是,選秀大會落幕,陸恪,落選。
送走了紐曼一家,還有鬼哭狼嚎根本停不下來的洛根,家里總算是安靜了下來。陸正則和江攸寧轉身回到了屋子里,穿過大廳,可以看到站在后院里的陸恪。
此時,陸恪背對著他們,站在門廊里,旁邊的風鈴在丁零當啷地回響著,清脆悠遠,清冷的月光和奶黃的燈光灑落下來,勾勒出背影的落寞和茫然。
看著兒子的背影,江攸寧滿嘴苦澀,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地知道,走到這一步,陸恪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現在都還記得,九年級的時候,陸恪因為身材太過單薄,在球隊的訓練之中根本無法形成有效對抗,體力、耐力和爆發力全面落于下風。陸恪為了能夠追上隊友的競爭力,每天都艱苦訓練,一天都不敢放松。
有一天,陸恪因為淋雨而微微有些發熱,但他還是不愿意缺席,堅持加入到球隊的日常訓練之中。訓練到一半,陸恪偷偷摸摸地跑到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狠狠地嘔吐了一陣,吐到膽汁都出來了,然后又假裝沒事,偷溜回去繼續訓練。
回來之后,陸恪整個人臉色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直接昏倒在家門口的門廊里,如果不是對門的蒂芙尼及時發現,察覺到陸恪渾身滾燙,立刻將他送到了醫院,還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后來醫生檢查說,陸恪高燒三十九度半,而且支氣管炎,炎癥正在朝肺部蔓延,稍稍不注意,病情就可能無法想象。
當時趕到醫院的江攸寧,嚇得六神無主,哭得稀里嘩啦,結果還是清醒過來的陸恪安慰她,“媽媽,這樣我就有機會偷懶了,你也不會再擔心了。”話只說了一半,又一次昏睡了過去,似乎都已經燒迷糊了。
那樣的意外,不是唯一的一次。每次看到陸恪訓練得如此辛苦,江攸寧都是一陣心疼,但最后陸恪總是能夠咬牙堅持下來。大學連續兩年沒有能夠進入球隊的時候,他沒有放棄;大三擔任陪練的時候,他沒有放棄……他就這樣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到了今天。
但現在,他所有的努力,就這樣被否定了。
江攸寧不由自主地就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了。然后,江攸寧就感受到了一個懷抱,抬起頭,她就看到了丈夫那微微泛紅的眼眶,“小恪才是最傷心的那個。你知道,他最需要的就是我們的支持,你兒子不會輕易被打倒的,即使我們兩個人都支撐不下去了,但他依舊不會輕言放棄。所以,在他放棄之前,我們不能脆弱。”
“我只是心疼他……”江攸寧抬起手捂住了嘴巴,然后用力地擦拭去了臉頰的淚水。如果可以的話,她寧愿陸恪成為一名記者,而不是在橄欖球賽場上拼殺,作為一位母親,無論陸恪達到什么成績,她都感到自豪!
“我知道。”陸正則摟住了妻子,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我過去和陸恪談談。記住,他需要我們的支持。”
說完,陸正則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就邁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