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陸恪沒有給茱莉亞思考的時間,視線落在了右手之上;不由自主地,茱莉亞的視線也落了下去,這雙手掌又寬又大,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猶如春天茁壯成長的青竹,蒼勁有力,仿佛只要收攏指尖,就可以鑄造一個避風港灣。
莫名地,臉頰就染上了兩朵紅暈,茱莉亞意識到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夸張地咳嗽了兩聲,掩飾著自己的尷尬,但隨即才意識到,自己咳嗽的動作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這讓茱莉亞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懊惱地咬了咬牙齒。
所有的紛擾思想全部掐斷,茱莉亞將自己的左手放到了陸恪的右手里。厚實而寬厚,帶著淡淡的溫暖,似乎可以通過指尖感受到脈搏的跳動,大腦一片空白,茱莉亞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么發展到這一步的,下一刻,她的身體就跟隨著陸恪的指引,滑入了舞池。
站在人群之外的馬克,依舊沒有離開,愣愣地看著陸恪和茱莉亞。他的舞伴,似乎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根本找不到身影;他的伙伴們,一個個激動而亢奮地圍繞成為半月形,正在振臂高呼,為陸恪加油助威;就連弗朗西斯也不例外。
馬克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外圍,猶如被放逐了一般,無人問津。整個舞會喧鬧震天、熱鬧非凡,但所有一切都似乎和他無關。馬克忍不住開始回想著:事情到底是怎么發展到這一步的?事情又到底是從哪里開始出錯的?
“吼吼吼”,起哄的應援聲不絕于耳,以至于背景音樂都變得嘈雜起來,打斷了茱莉亞的思緒,意識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不是說,你不會跳舞嗎?”茱莉亞猛地抬起頭,看向了陸恪,滿眼狐疑、驚詫連連。
陸恪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抿,視線回避似得往上飄了過去,“不,我沒有這樣說過。”
茱莉亞張嘴就想要反駁,但認真回想一下:的確,陸恪從來沒有這樣說過。他只是說,“今晚我不負責舞伴的職責”,這是一個模棱兩可的誤導。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之后,茱莉亞咬住了唇瓣,懊惱地瞪了陸恪一眼。
此時,動感十足的舞曲停頓下來,柔情似水的情歌緩緩流淌,正在舞池之中熱情扭動的青少年們,紛紛與自己的舞伴相擁,慢慢地搖擺起來,踩著華爾茲的舞步,徜徉在溫柔的旋律之中,靜靜享受小小的二人世界。
原本,陸恪和茱莉亞僅僅只是攜手進入舞池而已,跟著節奏搖擺了兩下,還沒有來得及投入;現在,音樂突然就切換了不同模式,氣氛頓時就變得微妙起來——本來是什么都沒有的,但站在旁邊不斷起哄的那群人,卻讓茱莉亞的手腳動作都束縛了起來。
“這位邪惡女巫,請問,我有這個榮幸,邀請你享受這支舞蹈嗎?”
耳邊傳來了陸恪那熟悉的聲音,一本正經的嗓音之中帶上了些許的輕松和詼諧,茱莉亞不由就笑了起來,抬起頭,看著陸恪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心頭釋然,同時也放開了手腳,然后禮貌地拉起了自己的裙擺,微微下蹲,回了一個四不像的貴族謝禮。
“尊貴的皇家騎士,當然,這是我的榮幸。”這是茱莉亞的回答。
兩個人像模像樣地擺起了華爾茲的起手式,然后順著旋律,開始旋轉舞動起來。
茱莉亞嘴角的笑容落在了眼底深處,看著眼前的陸恪,真心實意地說道,“謝謝。”說出口之后,茱莉亞呵呵地笑出了聲,“不僅僅是謝謝你今晚陪伴我出席舞會,而且剛才還幫了大忙,沒有讓我在馬克和珍妮面前出糗。”
“不用謝。”陸恪沒有客套,而是笑呵呵地點頭示意,緊接著又說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