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恪進來了大廳,江攸寧假裝聽到響聲,抬起頭朝著陸恪露出了一個微笑,緊接著就再次低頭開始翻閱雜志。但事實上,她甚至不知道這是一本什么雜志,上面的圖片到底是廣告還是采訪也分辨不清楚,唯一確定的就是,雜志沒有拿反了。
陸恪現在沒有辦法思考,整個大腦之中亂糟糟的一團,著實太多無法理清的思緒之后,干脆就變成了空白一片,無念無想,沒有積極的情緒,卻也沒有消極的情緒,似乎一時之間,剛剛結束的這場失利也已經漸漸遺忘在了腦后。
他只是條件反射地忙碌著,長時間規律性的作息和訓練形成了一套自然而然的系統,根本不需要思考,身體和思想似乎就已經植入了程序,按部就班地開始執行。但,用完早餐之后,他這才意識到,程序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昨天是周四,今天是周五,同時,周日沒有比賽,周五和周六不需要到訓練基地報道;下一場比賽則是遙遠的下一個周日,還有足足九天時間,整個節奏和計劃都截然不同。
一時間,陸恪的大腦有些空白:今天應該干什么來著?
此前從來不曾經歷過周四夜賽,對于比賽結束之后的計劃也就一無所知。忙亂之中,陸恪就這樣站在原地,愣神了好一會,這才反應過來,召喚出了系統。
沒有理會那一大堆未讀消息,而是直接打開了日常訓練計劃,尋找到了今天的恢復訓練相關項目,然后就來到了后院,按照指示,投入了訓練之中。他現在需要大量出汗、需要精疲力竭,需要暫時停止思考,需要讓大腦重新冷靜下來。
全神貫注,心無旁騖,陸恪再次開始了日常訓練,就如同過去無數個日日夜夜一般,穩扎穩打地投入基礎訓練之中;但今天的訓練卻格外艱難,注意力始終沒有辦法達到高度集中,視線余光總是可以捕捉到江攸寧的身影。
時而,江攸寧開始打掃衛生,在窗戶之前來來回回地晃悠;時而,江攸寧專門前往后院的工具間,整理雜物;時而,江攸寧又從二樓探出腦袋來,考慮著今天的陽光適不適合曬被子;時而,江攸寧詢問著陸恪今天中午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
斷斷續續地,江攸寧的身影總是在后院附近打轉著。
陸恪知道,母親不是故意的,她僅僅只是關心而已;但他就是心神不寧,始終沒有辦法完完全全安靜下來,那種浮躁的情緒根本就壓抑不住,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被放大無數倍。
如此持續分心,不僅訓練效果難以令人滿意,而且很有可能導致不必要的受傷。
最后,陸恪放棄了正在進行的恢復訓練,只是留下了一句“我跑步去了”,緊接著就一路小跑著離開了家門,沿著自己熟悉的路徑,開始奔跑起來。奔跑,僅僅只是奔跑。
跑步,這無疑是最簡單的訓練項目之一,僅僅只是遵循著本/能,拋開所有念想,純粹地邁開腳步,大步大步地朝著奔跑;跑著跑著,大腦就漸漸開始缺氧起來,肺部猶如風箱一般呼啦呼啦地響動著,然后所有雜念所有思緒所有困惑全部都徹底清空,真正地陷入了一片空白。
那些失敗,那些擒殺,那些抄截,那些無助,所有的一切都徹底消失了,只剩下一股濃濃的挫敗感在橫沖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