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些從小在這片土地長大的年輕人,可能就大放厥詞地照單全收了,“我就是冠軍!舍我其誰?現在聯盟之中就找不到任何對手!全勝賽季,我贏定了;超級碗,我也要定了!”如此干脆利落的霸氣回應,所謂的煩惱也就不再是煩惱了,而全部都將成為信心的養料,茁壯成長。
但骨子里,陸恪還是一個中/國/人,接受儒家文化長大,謙遜低調是一種品德,那些自賣自夸的話語,平時開開玩笑還沒有問題,現在都已經吹噓上天了,他還是顯得不太自在。
“呼,我的襯衫都已經濕透了,上帝,我寧愿現在回到球場之上再來一場比賽。”好不容易,陸恪才左拆右擋地應付了所有媒體,四兩撥千斤的太極拳都已經耍了兩個來回,這才勉強算是結束了今天的訪問,最后以一個自我調侃的方式作為收尾。
記者們也是難得一次看到陸恪如此狼狽,一個個紛紛開起了玩笑,在一片和樂融融之中結束了訪談。
陸恪離開了新聞發布中心,心情不由有些錯雜。
他到底應該如何處理呢?
如果就放任這樣發展下去,球隊只會越來越心浮氣躁,自信變成自大,驕傲變成狂傲,強勢變成固執,就好像一個不定時炸彈,誰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爆發,也許在常規賽尾聲爆發出來,導致了一場失敗;也許在超級碗舞臺之上爆發出來,讓整個賽季的努力戛然而止。
但如果現在就迎頭打壓,一桶冷水就澆下去,球隊和球員的積極性就將遭遇到當頭棒喝,且不說輸贏了,就連更衣室內部的和諧都無法保證。他們現在正在持續贏球,為什么需要考慮失敗的可能呢?
滿腦子亂糟糟的想法就如同貓咪玩耍的毛線團一般,徹底亂了之后,就再也無法理清了,患得患失、進退兩難、七上八下。
他甚至還想著,是不是應該和蘭迪-莫斯促膝長談一番?
畢竟,莫斯是球隊之中經驗最為豐富的老將,當初哈勃力主邀請莫斯加盟,就是出于這樣的打算;而且,莫斯也是2007年豪取全勝的那支新英格蘭愛國者進攻組重要組成部分,不管如何總是擁有更多經驗,也許可以帶來一些啟發。
但想到了莫斯的臭脾氣,陸恪不由就再次頭疼起來。
胡思亂想之間,腳步就重新回到了更衣室門口,熙熙攘攘的聲響穿透門板宣泄下來,在狹長而空曠的走廊里輕輕回蕩著,讓人忍不住就產生好奇心,陸恪回過神來,暫時把那些錯雜的想法放在腦后,推開了更衣室大門,然后就看到兼聽到——
“十六勝!”
“十六勝!”
“十六勝!”
那整齊劃一、震耳欲聾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在更衣室里不斷回旋激蕩著,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狠狠地給了陸恪迎頭一棒,在大腦做出反應之前就直接愣在了原地,完全目瞪口呆,即使親眼所見,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球員們正在手搭肩、肩扛手地排成一個長長的隊伍,繞著更衣室歡快地轉著圈子,如同阿爾卑斯山腳下的環形火車一般,有的人高居著一只手揮舞著毛巾,有的人交換著雙腿踩著奇怪的節奏,有的人則是不斷扭著屁股賣弄姿態,這一列小火車就如同迪士尼動畫般,有點調皮。
那一張張笑臉正在肆意地綻放著,就連里約熱內盧的狂歡節都不由黯然失色。
不僅僅是阿爾東-史密斯、艾哈邁德-布魯克斯這樣性格活潑的更衣室開心果,還有邁克爾-克拉布特里、弗農-戴維斯這樣的脾氣火藥桶也加入其中,就連大衛-阿肯斯、邁克-魯帕蒂、伊薩克-索鉑加這樣內向羞澀的小伙伴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