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丟失了偽裝的母親,陸恪也有些手足無措,試圖抬起雙手安慰一下母親,卻發現自己被“禁錮”在了輪椅之上,張開雙臂的動作卻怎么都無法拉近距離,頓時就滑稽尷尬起來,然后就看到緊隨而至的陸正則等人,一個個都變了臉色,再也沒有剛剛開玩笑的氣氛,瞳孔劇烈震動地看向了陸恪——
他們的第一反應都是,陸恪的傷情比想象中嚴重,所以江攸寧才崩潰了。
“小恪……”陸正則只來得及呼喚兒子的名字,后面的話語卻硬生生地緊急剎車,千言萬語也尋找不到一個準確的表達方式,雖然他們知道傷病就是競技體育的一部分,但真正地感受到那股沖撞之后,終究還是無法心平氣和地看待。
生老病死的課題,對于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我沒事!”在事情進一步混亂之前,陸恪連忙揚聲回答到,看著父親,看著母親,看著奧斯汀和蒂芙尼,看著坎蒂絲,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我沒事!”同樣一句話,卻不得不強調無數遍,反反復復地說明自己的狀態。
但沒有想到,確認無恙之后,緊繃的心弦松懈下來之后,情感卻徹徹底底決堤了,江攸寧就這樣站在原地,失聲痛哭。
一直到此刻,旁人才能夠深切地感受到江攸寧內心的煎熬:當她看見陸恪摔倒在球場之上無法站立的時候,當她看見陸恪一瘸一拐地堅持完成傳球的時候,當她看見比賽結束之后陸恪必須在隊友攙扶之下才能行走的時候……那種擔憂和恐懼卻始終不能表現出來,她必須堅強下去,她必須堅定不移地站在陸恪的身后。
現在才終于能夠釋放出來。
看著江攸寧的情緒爆發,旁人也是一陣心酸,蒂芙尼試圖安慰一下江攸寧,卻自己也沒有能夠控制住情緒,眼眶泛紅起來。
陸正則輕輕地攬住了江攸寧的肩膀,用中文低聲安慰到,“小恪沒事。小恪沒事。小恪沒事。”說著說著,陸正則的聲音也隱隱透露出些許哽咽。
從陸恪正式進入職業聯盟的那一天開始,陸正則就預示到了這一天的到來,不是因為他缺乏信心,而是因為傷病就是競技體育的組成部分;他以為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難以完全冷靜下來。
深呼吸一口氣,陸正則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轉頭看向了陸恪,沉穩地詢問到,“全面檢查報告出來了嗎?醫生到底怎么說?”停頓了一下,陸正則又補充了一句,“不要隱瞞我們,不管什么情況都直接說出來,我們可以承受。最辛苦的永遠是你,不用擔心我們。”
此時,江攸寧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淚光涔涔地注視著陸恪,不由自主就屏住了呼吸。
“輕微韌帶扭傷。休息兩周到四周。”陸恪言簡意賅地說道,然后就察覺到了眾人的一個明顯停頓空白,他不得不再次強調,“這是真的,實話實說。馬丁剛剛就是如此告訴我的,之后具體情況他會親自和球隊聯系,進一步完成報告,但基本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