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是我,小恪。我……我還在雷蒙-詹姆斯球場,借了一個工作人員的手機……”陸恪以最簡單的方式解釋了來龍去脈。
“哦哦,小恪,你還好嗎?你沒有受傷吧?我剛剛臨時有些工作需要加班,沒有看最后一點點的比賽,你沒事吧?”陸正則立刻就擔憂了起來,就連聲音都忍不住緊繃起來。
“不,不不,我沒事。”陸恪連連否認道,“我只是……爸,我沒有打擾你工作吧?你不是臨時有工作需要加班嗎?如果你還有工作的話,我可以……”
“沒關系沒關系,有事你說,耽誤不了什么。”陸正則打斷了陸恪的擔憂,話語有些緊張耶有些忐忑地說道。
其實陸正則還是比較接近傳統中國文化里的父親,沉默寡言,默默付出,把所有責任和情感都隱藏起來,及時是面對兒子,也很少很少展露出來。當然,移民過來之后,接受這里文化熏陶了多年,陸正則已經改進了許多,他也開始學會表達自己了,只是他和陸恪的交流依舊不能算是頻繁。
此時,陸恪突然給他打電話,陸正則也有些慌張。
同樣,陸恪也不太確定,自己為什么就撥通了父親的電話,他甚至有種掛斷電話的沖動,但認真想想,也許就是因為“責任”吧,原本已經吞咽下去的話語又再次說了出來,“……爸,如果我覺得自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那是不是意味著,我也沒有辦法好好地帶領球隊呢?”
“當然不是。”陸正則根本沒有思考,條件反射地就給出了回答,但說出口之后,他才開始細細地思考起來,“小恪,你知道嗎?剛剛移民過來的時候,我特別特別焦慮,似乎每天都有無數事情需要擔心,因為我是一家之主,我是家里的頂梁柱,有太多太多事情需要我處理,我總是擔心著我的一點疏忽,是不是就讓你和你媽受苦了。”
這對陸正則來說也不容易,但他正在學習,學習敞開心扉,學習主動交流,學習分享心情。沒有人是完美的,也沒有人是萬能的,即使是“父親”即使是“領袖”,他們也不是。
“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在擔心著,每天回家之前都在偷偷摸摸地吸煙,越是焦慮煙癮就越大,越是擔心回家時間就越晚,我總是不敢面對你和你媽。你知道你媽,她那么敏銳那么細心的一個人怎么可能發現不了呢?你知道你媽是怎么做的嗎?”說到這里,陸正則自己也忍不住重新上揚起了一個笑容。
陸恪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你媽在我的公事包里放了一包口香糖和一瓶漱口水,她這是在嫌棄我的收尾工作不夠細致暴露了太多馬腳呢。”陸正則的話語讓陸恪的嘴角也悄然爬上了笑容,“我那時候才知道,其實你媽一直都知道我的焦慮,但她沒有催促我也沒有開解我,而是默默地以她的方式做著努力。”
“雖然在家里,我的收入比你媽媽高,看起來,我是家里的主要收入來源,也是頂梁柱,我才是一家之主;但你知道嗎?我們之所以能夠稱為一個家,因為有我,還因為有你們,這才是一個完整的家,我所面臨的壓力和困難,你們也在面臨著;同時,你們也在努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