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秋,呃不,四嫂子說讓你收著你就收著吧!”張桂珍笑著道。
“是啊娘——”楊雪花也笑道:“四媳婦孝敬您的,您不收不是卷了她的一片孝心。”
“得了,那我就拿著!”周刁氏笑著把一摞錢包在一塊破布里,“這錢呀,我一個老婆子也沒啥花項,就等著給我孫子孫女們交學費用。”
酒宴過去了,李秋喜完全沒想,人們的自覺性個人素質整體提高起來,沒有一個人往家里面帶剩下的食物,桌上剩下能吃的雞鴨魚肉青菜什么的,他們自覺的給收到一個儂盆里,把那些不能吃的散碎的連同桌上的掉渣全部收到另一個盆里,然后,抬起屁股互相道著再見,走了。
新媳婦李秋喜坐的屁股都疼,跟著下地收拾殘局,把自己的這一發現說了出來,周刁氏也跟著感慨,“這說明啥,日子好過了,人們的心里面少了計較,說說,誰家要是不缺吃不缺喝的,還要出來算計這個那個,舍出那個臉不值當的不是?”
李秋喜點頭稱是。
李軍站起來跟妹妹道別,他是覺得妹妹把婚結完了,他在這里呆下去沒什么大用,周刁氏把李秋喜拉到一邊問道:“你想咋著?”
“啥咋著?”李秋喜一開始沒聽懂。
“你這個哥哥,你想留下他不?想留咱有留的辦法,不想留咱有不留的辦法,這事得由你自己選。”
李秋喜思慮半天,“娘,我沒別的親人了,我想......”
“行,那我就知道了。”
周刁氏出來對李軍道:“李軍啊,秋喜就你這么一個親人,她不想你走,我老婆子就替她做這回主,你呀,就別走了!”
“可是我——”
“你回老家去,不過就是跟著生產隊掙點工分,一年到頭也掙不幾個,就不如留在這里,你別把自己當外人,我們這里,外地人在這長住的,多了去了,先且不說別的,就是看個病啊吃個館子呀做個衣裳呀剔個頭啥的,都有,你在這兒,不白呆,秋喜的大棚菜棚有四個,雞棚一個,豬棚一個,向豪一人也有菜棚三個,雞棚豬棚各一個,還有我們這兩個老的棚,都在他們手里侍弄著,實在顧不過來呀,要是你在這兒,還能幫秋喜打理一下不是?”
李軍有點不敢相信:“可,可我不會干呀,我,我不知道自個能干啥,到時候,別是給秋喜添了亂,那我這個當哥哥的——”
“不能!”周刁氏打斷李軍道:“你可別想那多,咱們都是莊稼人,莊稼地里的活計,哪有不會的?你就放心吧,踏實在這兒住下來——噢,秋喜呀,我是覺著,別看是你哥,可也不能白給你干活,人家將來不得說個媳婦有個娃啥的?”
“嗯,不白干。”李秋喜笑道:“每個月給我哥八十塊錢,不,一百,就一百,吃菜棚里有,吃糧我供著。”
“你聽沒?”周刁氏也笑道:“你就踏實在這兒住下吧,回頭我找兩個人把秋喜那菜棚屋里收拾一下,你就在那兒住下,這兩天你就先在秋喜炕上將就一下,門診那邊咱不去住了。”
“哎,哎,好好,謝謝嬸子了,謝謝了。”李軍感慨萬千,他不想這一次不但能見著失散我年的妹妹,末了還找到了養老地兒,一時之間,他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秋喜拉著李軍的手,哽咽道:“哥,你在這兒,我就覺得踏實,我有主心骨了,有娘家了。”說著,她伏在李軍的肩膀上泣不成聲。
周刁氏笑道:“可別哭,在門診走車時都沒哭,現在哪來的眼淚,可不興哭了,不好。”
“嗯,嗯,娘,我不哭,我不哭。”李秋喜反過來拉住周刁氏的手,不住的呢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