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珍被李秋喜帶到家去,周向英和周向云兩姐妹將爹娘請到李秋喜的屋子里,穩穩妥妥坐進沙發里。
“咋回事到底?”周刁氏問道張桂珍,“向英和向云說的可都是真的?”
“哎喲,娘,我和我三姐看得清清楚楚的,還有彭三媳婦兒她們都看到了,這還有假?”周向云當然向著張桂珍,她們曾經的交情雖有過曲折,但最后的釋然,讓她們的情誼更堅固,何況,周向云的眼見為實足以能使她清醒站隊。
“這個孽障!”周刁氏氣憤的罵了一句,老人家氣的嘴唇發紫。
“娘,你得消消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的!”李秋喜安慰道:“這個時候還需要你主持大局呢。”
周刁氏抹了一把眼淚,“兒子是我生的,我這個當娘的有錯。”
“娘,話可不能這么說!”李秋喜阻止道:“這個錯,無論如何也賴不到你身上,你自行往身上攬也攬不過去,周向軍十歲?八歲?奔三十的人了,隊長都當了一陣子了,他看不明白事,還是想不明白事?他自己作的,得自己擔責任!”
周向英點了點頭,道:“我覺得秋喜說的對,娘,其實今天告訴你一聲,就是覺得這事太大,怎么瞞也瞞不了你,再說,村里哪有一個人不知道的,就把你蒙在鼓里也不好,要我說,這事關鍵在桂珍,看她想咋著!”
李秋喜沖周向英贊許的點了點頭,心想這個老實的周向英跟老張學了不了新思想,可以。
李秋喜撫著張桂珍的肩頭,輕聲問道:“想好怎么著了嗎?”
張桂珍搖了搖頭,“我,我現在腦子一團亂,我,還沒想好......”
“好,那你先休息,等明天早上,那個混球來了,咱們看他的口風再定,好不好?”李秋喜輕聲安慰道。
要是放在前生,這樣的渣男,一定是要被凈身出戶的,李秋喜明白,現在這個年代不同,離婚,多丟人的字眼兒?前村后寨,一共也挑不出兩家離婚的來,再說,孩子咋整,好好個家不就散了嘛!
李秋喜不強迫張桂珍,一般的道理都對她講過了,得給她一個緩沖,讓她好好想想。
第二天一早,周向軍來了,臉挺干凈,連眼屎都不有,顯然是洗過臉來的。
周向軍不出聲,推開虛掩的大門,直接進了李秋喜的客廳,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里,
張桂珍從隔壁房間出來,周向軍不敢抬頭看,裝沒看見。
張桂珍的腳尖停在他眼前,“大清早小棉襖睜開倆眼就找爸爸,你去看看孩子吧,她看見你在眼前,就不鬧了!”
張桂珍也不等他回應,扭身走出客廳,到后面廚房,幫李秋喜弄早飯。
周向軍起身到后院,小棉襖還在被窩里睡覺,紅撲撲的小臉蛋,長長的眼睫毛被淚水打濕,一縷一縷的粘在一起,周向軍看了小棉襖嬌滴滴的粉嫩模樣,心頭狠狠的一揪,很疼很疼,抬頭問道炕上疊被子的母音,“娘,小棉襖咋還哭了?”
周刁氏本不想理兒子,可是見他問到頭上,挪過身來,揪住兒子的胳膊狠狠的擰了一把,壓低聲音道:“你作孽呀你,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你想咋的,要上天啊!——這孩子半夜起來,看不見她爹,哭著吵著要爹,桂珍過來給哄睡了,大清早一睜眼又哭,還是要她那個混帳爹,這不桂珍又哄了一氣,才消停了。”
周向軍對小棉襖是真的疼,他跟房秀秀說想要兒子,這話也不假,可是對小棉襖那份下作心情,一點不比想要兒子的心思輕,平時張桂珍說孩子一句,他都攔著不讓,看著四哥周向豪一見著小棉襖就親親抱抱舉高高,他心里面都嫉妒,往往念在哥哥結婚晚沒孩子的份上,原諒他,所以,小棉襖對他這個當爹的也比較粘,小一點的時候,小家伙還是粘媽媽的,可是年齡越大,小丫頭越對當爹的粘乎,所以,半夜一睜眼,先看看爹在不在眼前,找著爹了,再去找媽,爹媽都找齊全了,再閉上眼睛,小臉掛著滿足的幸福的笑容,進入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