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刁氏一看李秋喜,把兩手一拍大腿,驚訝道:“哎喲祖宗,你咋來了呢?快上炕來!”說罷,老太太欠下身子就要伸手親自去扶懷孕的兒媳婦兒。
“哎喲喂!”李秋喜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道:“老娘呀,我可沒那么嬌貴——”說罷,一個高蹦到炕上,爬到周捷倫身邊,探頭輕輕親了親兒子紅撲撲的小臉蛋。
周刁氏嚇的一把扯過她的胳膊,輕斥道:“怎么還跟個孩子似的,都快要成倆孩子的娘了。”
“娘,一輩子人不管兩輩子事,這個道理你都懂,所以,你咋就勸不了自己,躲個清靜呢?”李秋喜誠心誠意道:“你就把幾個孫子孫女照料好了,就是功德圓滿,下一代的事讓他自己鼓搗去吧,就算你有心想管,管得了么?”
“秋喜——”周向豪輕嗔一聲,李秋喜這話是戳了老娘的心尖了,周向豪怕老娘難過。
“沒錯,秋喜說的對,我老婆子倒是想管,我管得了么?”周刁氏沉嘆一聲,頓了一頓,又道:“我從沒讓他去跟外面的女人勾三搭四,就想讓他好好跟桂珍好好過日子,他到現在把事做的這么丟人現眼,我不讓他出去鬼混,讓他回來跟桂珍倆好好的,他聽么?”
“噢,娘,你說這話我可不同意——”李秋喜抬起頭眨巴眨巴明亮的單鳳眼,抿抿了嘴唇道:“依著您老人家的意思,周向軍現在要是回頭的話,桂珍就得心甘情愿的跟他把日子過下去?”
“喲,不然哩,還想咋地?”周刁氏想不出別的來。
“那桂珍以前受的委屈呢?”李秋喜冷哼一聲道:“周向軍跟那個房秀秀不是一天兩天了,桂珍每天眼睜睜看著周向軍跟別的女人私會去,晚上帶著別的女人身上的味道躺在她身邊呼呼大睡,桂珍內心里面受了怎么樣的煎熬,這些全都一筆勾銷了?還有,你那個寶貝兒子周向軍,他打桂珍,桂珍不讓他去找房秀秀,他打;桂珍去棚頭小屋里找他回家,他還是打,要擱娘你那么做,桂珍挨了你兒子的打,都是應該的?”
李秋喜雖然說著扎心的話,但她語氣平穩,語態平和,一點沒有情緒沒有激動,就像敘說著戲文里的情節,這樣的態度反倒讓周刁氏心里面更加煎熬。
“喲,那咋整?”周刁氏一著急就是拍大腿,“那可咋整啊?難不成真叫他倆離,可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咋過?”
“咋不能過?”李秋喜反問道:“你三閨女周向英不是過的好好的?還有武淑芬拖著三個孩子,嫁給我大哥,不是過得挺好?娘,你說實心的話,是不是舍不得自己家兒子?可你別忘了,別人的家的閨女也是爹生娘養的,那張大隊長,疼閨女不比你疼的淺吧?桂珍這事鬧這么大,人家張家到現在都沒有來人,以為人家真怕自己閨女嫁不出去?人家是給咱周家留著臉面呢,可是人家不來,咱不能沒有態度——”
“秋喜,你啥意思?”周向豪稍顯激動道:“你是想讓咱娘親自去張家?”給人道歉,這四個字他沒有直接說出來,怕傷了當娘的自尊心。
“那你以為我特意到娘屋里來,跟咱娘苦口婆心的是為了什么?”李秋喜反問道。
“這——”周刁氏有點不知所措,“我去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