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力搖了搖頭,道:“我道上的兄弟都在咱們村里呢,要是有信早就在我們范老大那兒有信兒了,到現在,我可是沒聽說啥消息呢!”
雖然覺得雷大力說的有道理,可是周向如急躁,未免有些任性,張口道:“你這些兄弟,干什么吃的,關鍵時刻是一點忙也幫不上,添亂倒是有兩下子!”
雷大力吧嗒吧嗒嘴,沒敢跟媳婦兒頂撞,他知道媳婦兒的話是什么意思,還不是自家兄弟自己不長臉不爭氣,當然,這個兄弟只特指范天秋范老大這一個人。
一聽說李秋喜攜帶唯一的女兒離家出走了,范天秋從被窩子里蹦出來,把跟大孫姐生下的兩個兒子裹攜著送到孩子姥姥家去,一個人直接躥到周向豪家,照著周向豪的臉就給了一拳。
這里有個事兒值得提一下下。
范天秋跟大孫姐是結了婚沒有錯,可顯然大孫姐不是個有福的人,好日子沒過上幾年,便得了癆病,一天到晚的咳嗽,一口口的往外吐痰,李秋喜偷偷的把空間水取出來,兌在藥里面給她吃,也是無力回天,大孫姐沒熬過前年的冬天,一命嗚呼了。
人們都說,大孫姐在監獄里那幾年,身體造制的病太多太嚴重,那是個極為要面子的人,出了獄后,為了不讓人們看到她的過去,她拼命的干活掙工分,到了甲王鎮大棚里給人打工,更是賣力,她就是想讓別人看到她風光的一面,而不去注意她的過去,那副身子從頭到尾就沒有好好養過生,跟范天秋結婚以后,人的心情是極為喜悅的,但該干的活還是一點沒少干,雖然村里沒有地基批給他們兩口子,但是他們兩口子租住的房子里面,別人家有的她家都有,別人家沒有的,她家也有,總之日子過得相當賣力相當富足,就是大孫姐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眼瞅著兩個兒子長大了,她的身體卻一天比一天孱弱。
跟大孫姐過日子這幾年,范天秋對大孫姐不錯,是那種道義上的不錯,到死,大孫姐問范天秋的最后一句話就是:你愛過我嗎?范天秋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大孫姐說“愛”,大孫姐帶著他那句“愛”知足的閉上了眼睛,可是只有范天秋自己知道,他們過了這些年,他從來沒有愛過大孫姐,一天都沒有愛過,但是他知道,這不愛,他不能說,會遭天譴。
范天秋那塊心病到現在都沒好,直到聽到李秋喜離家出走,他對李秋喜的那份心思,又開始活泛起來了。
范天秋把自己一個五歲一個三歲的兒子交到自己的丈母娘手里,比放在自己手里還放心,一個大老爺們侍候兩個孩子,當真是不容易的。
范天秋跟周向豪對打了一頓,兩個人到底也沒有分出個勝負來,他們兩個動手打,那就是兩虎相爭。
周向如數落雷大力,雷大力沒有吱聲,就是因為這個,不過,就算是沒有范天秋的事兒,雷大力也從來不跟周向如爭嘴,媳婦兒長的好看,說什么都對,哪有他雷大力倔嘴的理兒。
過了半晌,周向如也發覺自己有點蠻不講理,對自己的親老爺們兒有點過于苛刻,便緩了語氣,道:“我聽說,你的范老大出去找我四嫂子了?”
雷大力又點點頭,道:“嗯,是的呢,說是把倆孩子都送到丈母娘家里去了,我昨天還給送錢送糧去了,噢,那啥,我是范老大臨走前囑咐我去送的,要是不給那家人點東西,那家人的日子不好過,倆孩子也得遭罪不是......”
周向如表示理解,笑道:“那行,你以后隔三岔五的就往那去看看,看看缺啥少啥就往大孫姐娘家送點,該拿什么東西別小器了,要是拿的多了,等范老大回來,把帳單給他!少來少去的,咱就算了。”
雷大力扶著媳婦兒的大腿,嘻嘻嘻一笑,道:“我媳婦兒真好,嘻嘻嘻......”
周向如白了老爺們兒一眼,道:“別那好話甜乎我,我不吃那套!你在家看著孩子吧,我走了。”
“你哪去啊?”雷大力抱緊了媳婦兒的大腿仰著臉問道。
“我去我哥那兒呀,那家里準得一團亂了!”周向如撥開雷大力圈禁的兩條胳膊,道:“前天我在學校看到三倫四倫,那兩個小子就跟灶坑里爬出來的擬的,灰頭土臉的樣子,那衣服呀,一個禮拜沒有換,秋喜嫂子在家的時候,可沒見過哪個孩子是這模樣的,這些孩子一共六個,就沒有一個兩天穿重樣的兒,現在可好......”
雷大力撅了撅嘴,道:“其實吧,我就是覺得咱哥那事兒,做的不大地道,這回,就該治治他,要不然,他真是不拿嫂子當回事兒,同樣作為老爺們兒,他這做法,我都瞧不起他!”
周向如半天沒出聲,雷大力覺得媳婦兒這份安靜太過反常,兩眼往媳婦兒臉上一掃,頓覺發現不好。
果然,周向如瞪眼道:“那是我的娘家人,誰對誰不對,可都輪不到你來數落,下不為例!”
雷大力知道周家人個個的護短,可在自己媳婦兒這里,他還是第一次接受到如此嚴正的警告,不禁有些后怕,連忙道:“好好,知道了,媳婦兒,我錯了,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