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華懊惱死了。
同學們回來睡覺的時候,差不多凌晨三點,酒精作用后的大腦一個個的都有些混沌,屋里和室友有了哪些變化,根本不在她們眼里,一個個倒過頭便睡去了。
李秋領著周向豪進了家,主任太太看著臉色異樣的周向豪,知道這兩口子之間的空氣過于微妙,但也不敢多有過問,起身便跟這兩口倆道了再見,這個老太太不放心,在門外偷聽了一陣子,只聽見兩人的腳叔聲,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再多一種別的聲音都聽不見了,想著,即便他們真正打起來,她也不可能再在外面聽一宿的,年輕人的世界老人不懂,哎,還是不去管那閑事了吧,想畢,便轉身別過頭去。
李秋喜像沒事兒人似的,端盆,兌水,洗臉,又換了一盆水給周向豪,囑咐他洗一洗臉,擦一擦身體,換上睡衣,免得感冒了。
“剛剛我潑的第一盆水還帶著冰碴子呢,第二盆水也挺涼,水龍頭底下新接出來的,差不多都潑你身上了,準得冷,你好好擦擦,別感冒了......”像每個溫存的妻子一樣,李秋喜溫溫軟軟的說著話,剛剛發生了什么?好像根本沒有那么回事兒,就是往親老公身上潑涼水,這么出離憤怒的大事兒,也教她說的像是正常洗臉洗頭一樣的輕松。
周向豪看著忙來忙去的李秋喜,知道她生氣了,自己起身伸手去幫忙,可無論如何,總是幫不上,媳婦兒的每個動作都躲著他呢。
“秋喜,你別生氣,你往我身上潑水,應該的,你就是拿刀子往我身上捅,我都不帶躲一下的,我真的,真的,挺覺得對不住你的,可是你別誤會啊,我跟那女的,什么事兒都沒有,我什么都沒干啊,這是真的,我就是,就是喝了她遞過來的一杯酒,我估計她往里面給下了藥,嗯,對,一定是下了藥,應該是安眠藥,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睡那么死,她不定往里放多少藥呢,我把那酒一喝,沒多大一會兒,就不行了,眼珠子怎么也睜不開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床,什么都不知道了,秋喜,你知道的,這個天底下,除了你,沒有一個能讓我,讓我有別的想法,我是被下了藥的,我真的,沒有,沒有干別的,我只有一個想法,我想回家找你,可我邁不動步子了啊,我出不去屋,那女的,她訛上我了......”周向豪跟在李秋喜身后,李秋喜不讓他幫忙,索性他也就不想去幫了,就那么跟在媳婦兒的身后,絮絮叨叨解釋剛剛發生的那一切,確切的應該說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媳婦兒,秋喜,你相信我嗎?”周向豪不想讓媳婦兒再走來走去了,再走,他都不確定她能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周向豪一把攔住李秋喜,將她緊緊的揉在懷中,甚至帶了哭腔:“秋喜,你信我不信啊?”
“我信。”李秋喜拍了拍周向豪的后背,清清淡淡地說了這兩個字。
“真的?”周向豪沒想到原諒來的這么快,這不像是媳婦兒以往的風格啊,于是,他問這個“真的”的時候,底氣明顯的不足。
李秋喜回頭看著周向豪的眼睛,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嗯,真的。”
李秋喜再不說話了,上了床躲進被窩里,挪好了枕頭,轉頭道:“關燈,睡覺。”
周向豪當然不想這么平平靜靜的睡覺,他當然得做點什么才行,媳婦兒親口跟他說過,這女人要是不開心,被窩里好好疼一疼她,氣也就消減一半了。
周向豪在被窩里好好疼了一回媳婦兒,疼完了還有一番侍候,那更是周周到到的,做完了這些,上邊摟了媳婦的脖子,下邊攬了媳婦兒的腰,呼呼睡著了。
第二天休了一天假,李秋喜把小周可心送進幼兒園,回頭買了些早餐回來,叫醒周向豪吃飯,然后兩人倒在床上,又睡了一個長長的回籠覺。
這么一天睡下來,李秋喜早就起來做論文,周向豪才把那安眠藥的藥效給睡過去。
周向豪的心里面還是懸懸著,他看不明白媳婦兒反常的平靜,可是自己要是一直追著問,該顯得自己不知好歹了不是,于是,人家不說,他也就不敢問,就那么哈巴狗似的,眼神到處追著媳婦兒,放著討好的光芒。
該上學了,周向豪照常先把周可心兒送到幼兒園,然后回來收拾一下廚房,再帶著媳婦兒一塊往學校走去。路上,兩口子的交流也沒有多一句,也沒有少一句,跟平明還是差不多,談一談孩子要交的學費,說一說,晚上回來吃什么,怎么做才好,交流一下各自的論文怎么寫,等等等等,到了,周向豪多加了一個項目,他往媳婦兒的臉上親上一口,沉聲說了句:“秋喜,我愛你。”
李秋喜先是怔了怔,而后嘴角一扯,漾起淡淡地笑:“嗯,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