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盧相想善終倒是可以,想榮尊告老,難啊。圣上登位以來,盧相心里的那桿秤有點偏啊。”呂知淳搖著頭冷笑道。
“不說這些了,文則,齊賢,這是我在遼陽所思所想的一些治政舉措,想請你們指正一二。”
楊慎一拿出兩疊厚厚的紙卷來,遞給了歐陽毅和呂知淳。兩人接過來后,就著窗戶透進來的陽光,細細地看了起來。
看了半個時辰,歐陽毅的臉色是越來越凝重,呂知淳卻是先震驚,隨即轉為驚喜。
“治國如烹小鮮,當慎重謹持。而今朝政確實弊端積多,但需先正人心,再肅吏治,方可革新。誠中種種舉措,卻是雷霆之革,可一旦選人不端,行事用急,恐有急功近名,矯情立異之嫌,有病民傷國之禍。”
“文則所慮極是,我也顧忌這些,才需你和齊賢等同賢指正糾偏。”
“誠中,這文卷我先拿回去,仔細琢磨,一一列出條款,供你參考。”
“多謝誠中。”
過了一個時辰,書房里只有楊慎一一人,他坐在屋里,瞇著眼睛看著窗戶里透過來的陽光,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京師的陽光,比關東的陽光要暖和多了。等了一會,只見下人引來了一人,卻是剛剛跟歐陽毅一并告辭的呂知淳。
“文則回府去了?”
“回去了,我看到他馬車出了坊,上到普慶街,這才回轉過來。”
“咳,文則忠信孝友,恭儉正直,是大德大賢之人,只是太過迂腐方直。”楊慎一嘆息道。
“文則是有德有大學問的人,只是他跟我們不是一路人,他們那些人,只愛閉著門說道理。開口仁政,閉口德化,卻無半分可行之策。所以治學問可以,誠中要想讓他鼎助變法革新,卻是強人所難。”
楊慎一默默無語,靜待了一會才開口道:“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等變法革新的目的是什么?還不是要建立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明人倫,循天理的大同之世嗎?”
“誠中的意思我明白,行事治世我們來,教化倫理,自然要靠文則他們了。”呂知淳笑著說道,隨即轉移話題道,“誠中,你這變法革新之舉,還需更多志同道合之人,更需圣上的鼎力支持。”
“我跟圣上細數過這些舉措,今上頗為贊許。我聽得出來,他想用杜春震清厘積欠,用我整肅吏治,以這兩樣為引子,清正整個朝政。”
呂知淳臉色不由一喜,“既如此,正是我等大展宏圖之時。”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題轉到了他們各自門下的學生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