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拉緊關系?銀子人家劉四郎不缺,進官加爵,賈府又使不上勁,那就只有在美色上下功夫了。聽說劉四郎修了一座守拙園、一處滄浪亭,用來金屋藏好幾位嬌,大家都以為把住了劉四郎的嗜好。可暗地里送美女的絡繹不絕,卻全被劉四郎嚴詞拒絕了。這又讓人摸不到頭腦。
賈府卻是知道劉四郎的真正秉性,府里的幾位姑娘跟他又相熟,這么好的優勢不用起來,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所以才有而今這么一出。賈璉也知道,萬不敢讓幾位姑娘在甄府里盤桓。江南都知道甄寶玉的名聲,要是跟自家府上的幾位妹妹沾了邊,跳進長江也洗不清了。
而且賈璉想得更深,妹妹們不敢送來拜訪,他連賈寶玉都不敢單獨放進甄府里去。這兩三年,賈府在逐漸復起,甄家卻是日漸敗落。聽說甄老爺想法子都快要想魔怔了。真把賈寶玉放在甄家住幾天,甄老爺難保不會把主意打在這位毗陵侯的嫡子身上。依著寶兄弟的性子,見了漂亮的姐姐妹妹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要是這么一廝混,傳出什么閑話來,這就跟黃泥巴掉進褲襠,如何說得清?
賈府是在復起,可要是搭上甄府這個累贅,只怕以后就難說了。明眼人都清楚,圣上跟他的那伙臣子都等著拿甄家開刀,而盧文韜那伙舊臣一系,跟甄家也沒有太深的關系,到時候也不見得愿意出力保一把。賈府好容易復起了,可不能又被拽了下去。
這年頭,再親的老親也沒用,先顧著自己再說吧。
可賈寶玉卻說出了一句:“璉二哥先送二姐姐去蘇州,我跟三姐姐,四妹妹和史姑娘在甄府上住下,到時跟甄老爺和寶賢弟一起去蘇州。”
賈璉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大耳刮子,我真是造了什么孽!當初就應該留他在船上,我自個來甄府拜訪,面子上過過禮就好了。這得多缺腦子的人才說出這樣的話。沒有長輩帶著,就在人家府上住下,甄府怕是愿意,可自家府上的老太太知道了,非得打屎自己不可。
賈璉腦子在飛速地想著推辭,倒是甄寶玉還是懂些世故,聽出不妥,又看到賈璉的臉色,知道賈府萬分不愿意,不愿自討了沒趣,便主動說道:“這樣倒不必了。我們兩家是老親,不必虛禮了,且貴府二姑娘親事迫在眉睫,貴府幾位姑娘怕是還要去幫忙,不急在這一時,等你們回來再說。”
甄寶玉繼續說道:“我們甄府出自蘇州,那邊頗有些產業,而且祖屋園子整治得不錯,在蘇州也是有名。待會我請老爺派個管事跟過去,兩位世兄閑暇時可以去那里逛逛。”
“那真是多謝了甄賢弟了。”賈璉看了一眼還面有不甘的賈寶玉,連忙應了下來,把這事釘牢了,可不能再出幺蛾子了。
說了幾句,只見甄府一位管事滿臉倉惶,在門口說老爺請大爺過去。
見人家府上有事,賈璉連忙拉了賈寶玉告辭了,約好在蘇州見面,然后匆匆離去。剛走到巷子口,只見一隊隊官兵沖了過來,不一會就將甄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賈璉臉色大變,叫心腹先去打探,探聽仔細了再坐快船追上來報信。自拉著賈寶玉回到船上,只叫船家趕緊開船,離開這是非之地。
“璉二哥,看樣子這甄府像是出了事,我們不去問問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幫一手,畢竟都是老親。”
“我的寶兄弟,你能幫上什么忙?他甄府是什么人家?不是天大的罪過,有司敢發兵來圍了甄府?我已經派人去打聽了,真有什么事,我們去蘇州跟老爺和劉四郎商議,總比我們在這跟沒頭蒼蠅一般要強吧。”
賈寶玉一聽是這個理,也不再鬧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