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鐘身為劉玄目前唯一的弟子,又托在楊宰輔之子楊翯門下學習,自然是倍受矚目。加上他運氣好,直隸鄉試中了舉人,已經算得上是士林文人了,甚至可以跟毗陵侯賈政稱起前輩晚輩來了。
所以秦鐘一到,石光珠、衛若蘭、馮紫英等人紛紛起身相迎。
“鐘哥兒來了,我們這桌酒席可謂是焜昱錯眩。”
“豈敢豈敢,幾位都是在下的前輩,秦某萬不敢這般造次。”
寒噓幾句后坐下,衛若蘭問道:“四郎在高麗戰事順利嗎?”
“恩師在高麗戰事還算順利,只是高麗降軍出了大亂子,只得暫緩攻勢。”
“你們說這高麗男子,一個個要不昏庸無用,要不貪婪暴虐。倒是高麗女子,可謂是奇女子啊。”賈寶玉贊嘆道,“真想去拜會那位德真郡主,她不過十七歲,居然能說出這般大義凜然的話,比那些只知道貪權牟利、勾心斗角的混俗男子強多了。”
大家都知道寶二爺是什么性子,只是笑了笑。
秦鐘倒是問道:“寶二哥,請問二嫂嫂的身子好些了嗎?”
“唉,她還是那個樣子,每晚都要夜咳到三更。真是讓我揪心,要是四郎沒去高麗就好了。他是杏林國手,想必能夠藥到病除。”
眾人不由嘆息,紛紛出言相勸。
秦鐘知道一些內幕,清楚二嫂嫂林黛玉如今病重的真實原因。首先是去年年底其父病故,是一大打擊。后來襲人、甄三姑娘、甄四姑娘三位姨娘為賈寶玉生下兩子一女,闔府上下一片歡慶,尤其是賈母和王夫人高興得不了。母憑子貴,襲人和甑四姑娘頓時身份不同了。而身為正房夫人的林黛玉自然要受些冷落。她生性敏感,于是連病帶氣,病情更重了。
只是這些話說不出口,秦鐘暗暗藏在心里。
“聽說貴府大老爺報了噩耗?”
“是啊,大老爺三個月前就在德光城仙逝了,只是路途遙遠,前些日子訊息才傳過來。”
“璉二哥還在登州軍前效用,怕是沒法去扶柩了。”
“是的,府上已經派了幾位老成的族人和家仆,去德光城接大老爺的靈柩。”
“聽說薛府老爺也告危了?”馮紫英開口問道。
“是的,蟠哥兒前幾日來信,除了通報他夫人生了麒麟子,也提到薛世叔病重的事情。”
“今年這日子不好過啊。”
衛若蘭開口說了一句,眾人一時無語,亭子里變得無比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