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那里瘴氣太過厲害,就算是有嶺東的黃花蒿粉也頂不住,死亡率高達五成,跟剛開拓南安州和星瞻州時差不多。發配琉球郡,就等于在閻王殿先拿了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被點名。
又問了幾句,劉玄轉頭問宋輔臣和薛蟠道:“朝-鮮那邊還好嗎?”
“回殿下的話,挺好的。只是殿下帶著大軍回朝,有些跳梁小丑覺得來了機會,就煽動了十幾處百姓,舉事造反。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朝-鮮衛軍被我們調-教一番后,不是以前的軟腳蝦。而且官兵們人人都分了地,那些起事造反的就是明擺著要搶他們的地,所以下起手來也不客氣。這大半年,總計平息了十九處亂事,前后斬首絞殺了一萬七千余人,往琉球郡流配了三萬多人。”
宋輔臣在那里答話道:“其實也是件好事,這些暗藏在漢陽朝堂上以及各地方的異心分子,這一回死傷慘重,想必再也掀不起大風浪了。再過得幾年,殿下主持的新政完全實行,朝-鮮軍民百姓普受恩惠,這人心必定會安定收攏。”
聽到宋輔臣說起斬殺上萬性命如同喝了一杯溫開水,賈寶玉心里覺得非常不是滋味,想起上回去杭州,在城樓上看到的傳檄兩浙的亂賊海盜首級,腦海里不由自主地顯現出那些干癟黑糊、丑陋惡心的腦袋,胃里一陣陣翻騰,酸水一股股地往上沖。他拼命地壓制住,生怕當場出了丑。不一會,他額頭上滲出了汗珠,臉色變得更白了。
“殿下,德真郡主說要奉詔來京,一是參加恭宗皇帝斬衰期滿謁陵儀式,二是屆時參拜監國公主和漢王殿下。說是提前數月過來,算算日子,就要快了。”
薛蟠在那里擠眉弄眼的。德真郡主跟劉玄的關系,大家心知肚明。
“嗯,我知道了。蟠哥兒,外姑太太跟我商議過,薛府產業越來越大,虬哥兒是獨木難支,你這個家主老是在外面晃蕩著也不是個事。我覺得很有道理。薛家現在是江浙商團的巨擘,有些事虬哥兒不方便出面,必須要家主出面才壓得住。”
“蟠哥兒你現在歷練了多年,情性脾氣我們也都放心了,再加上有賢妻在身邊看著,我們更放心了。”
說到這里,宋輔臣、薛虬都莞爾含笑。大家都知道薛蟠現在是出了名的“妻管嚴”。宋細娘并不悍妒,反而持家有方。只是有些狐朋狗友見薛蟠行情見漲,一有機會就來投好勾搭。宋細娘對這些人沒得好臉色,惹惱了一根齊眉棍把這些紈绔子弟打得抱頭鼠竄,連府門邊沿都不敢挨。
薛蟠開始還有氣,覺得丟了大老爺們的面子。可是府上誰也不支持他。薛姨媽有了孫子早就忘了兒子,又巴不得有人管住薛蟠,根本不管。又去妹妹那里訴苦,薛寶釵如何不知他的性子,跟薛姨媽一樣的心思,還添了一句:“當初劉四郎可是跟父親保證過,細娘要是收拾不了你,就由他來收拾你。你是想讓細娘收拾呢?還是想讓劉四郎來收拾你呢?”
薛蟠一想到劉玄笑呵呵卻殺人如麻的樣子,頓時慫了,以后在家里的地位頓時直線下降,宋細娘叫攆狗絕不趕雞,到最后更是習以為常,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正好遇到改軍制,以前的操江提督等官職和署軍悉數改為江防守備,渝州、荊州、潤州各設一員,分別負責四川、兩湖和兩江的長江巡防事務。蟠哥兒,我打算讓你去潤州先做個兩江江防副都監。”
“我聽殿下的安排就是了。”薛蟠嘿嘿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