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馬路對面,龔玉還不忘跳著沖人家揮手告別,把那倆孩子嚇得加速逃離了現場。
龔玉還沒樂夠呢,自己正跳得起勁兒,就聽著身后的汪嵩開始在那瞎嚷嚷:
“啊!撒開我!不準動我頭發!不準毀我發型!”
龔玉尋思著這伙計是跟誰打起來了么,一扭頭,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險些沒笑噴過去。
川山市的綠化很好,尤其是大學旁邊,栽了好些雪松,隨便上來一棵都是上了歲數的,既不能挪動,也能不隨便剪枝,所以有很多雪松的枝干都已經伸到人行道上了,再加上雪松的分枝點都很低,所以那些枝干底下基本上就走不了高于一米七的人,當然,正常的人也沒必要非得靠邊兒走,人行道這么寬,還非得跟個樹爭地盤么?
但那得是正常的人才行,還有些不正常的,譬如喝醉了的某人,就非得貼著路邊走,個頭一米七都過不去的地方他一個一米八的人還非得硬闖,那肯定逃不脫被“削頂”的命運,被削頂不要緊,偏他還留著一頭長發,還是一頭亂七八糟的長發,那樹枝不纏你纏誰?不把你頭發拽下來都算人家大雪松仁慈了。
“啊啊啊,撒開我!”汪嵩還在手舞足蹈地掙扎著,那邊的龔玉卻已經笑得跪到了地上,眼瞅著就沒氣兒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川山大學的大雪松豈是爾等妖孽能夠近身的?哈哈哈……”笑到沒氣兒的人表示自己很痛苦,跪在那里連連用手捶著地。
“還笑!快來幫老子!”
汪嵩掙扎了半天,除了頭皮越來越疼以外,頭發跟樹枝子仍舊難舍難分,直讓他抓狂,自己解決無果,他只能扭頭向龔玉求救,奈何那個已經笑到癱瘓的人連站起來都困難,更別提過來幫忙了。
最終,又是在路人的幫助下,汪嵩終于脫離了“苦海”,兩人再次扭扭歪歪地上了路。
過了馬路再走一會兒便到了龔玉住的小區,兩個人“呼哧呼哧”地爬上了樓梯,好歹到了龔玉的家門口。
“謝謝大哥!辛苦大哥送我回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您就送到這兒吧!大哥一路走好!”
龔玉沒開門,轉身沖著汪嵩一抱拳,連聲往汪嵩腦袋上扣高帽,然后單手沖著樓梯擺了個“請”的姿勢。
汪嵩迷糊地“哦”了一聲,可憐他剛爬上來就要被人攆著走,自己暈暈乎乎地轉了個身,卻一眼望進了漆黑的樓梯洞。
“我,我的天,這也太黑了吧……”
方才兩人是一起上來的,汪嵩倒沒覺得有什么,現在一想到自己要獨自下去,怕黑的人腿肚子就打了轉,半天沒敢動彈。
“你個大老爺們居然怕黑?”龔玉覺得自己可能產生了幻聽,她走到樓梯口往下看了看。
嗯,是挺黑的。
“兄弟,你真夠意思,自己怕黑還送我上來,”龔玉“嘖嘖”道,“要不我再把你送下去?”
“別別別,那多不好意思。”
汪嵩趕緊擺手,心里琢磨著要不直接沖下去得了,可想是這么想著,發軟的腿腳可不怎么給力,剛才走著平道尚且畫“S”呢,這會兒再加速下個樓梯,那還不得直接滾下去啊?
別說,滾下去倒是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