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玉走了,背著個雙肩包,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汪嵩也沒敢回屋,跟王哥說自己要出去轉轉,便也走了出去,等他出了門的時候,龔玉早就沒了蹤影,汪嵩這一路上邊踢石子邊走,看著時間還早,索性便往僅有一條街之隔的海邊走去。
太陽高照,好在松蓋成蔭。
汪嵩面朝著大海坐在一處堡坎上,兩條腿耷拉在外面,有些呆愣地盯著遠處海里的一個圓點,他起初只當那是海漂球,等看了一會兒后,才發現那個點正在不斷地往岸邊靠近,汪嵩是近視眼,平時也總是懶得戴眼鏡,這會兒愣是沒看出那是個洗海澡的人,他剛跳下堡坎準備去把那個海漂球撿走,就看一裸男猛地從海里站了起來。
“……”
汪嵩愣在原地,好死不死地跟裸男整了個對眼。
好吧,人家也沒全裸,好歹還穿著個大褲衩子。
泳褲男也沒想到自己面前還能站著個人,看這半長的頭發,估計著還是個女人,所以還未等汪嵩做出反應,泳褲男就已經尖叫著捂住了自己的八塊腹肌。
“啊!”
這尖叫聲聽得汪嵩的腦瓜仁子直嗡嗡,他連喊了三四聲“兄弟”,聲音都被泳褲男的鬼哭狼嚎給蓋了過去,汪嵩沒法子,只得扯著嗓子跟著泳褲男一起尖叫。
兩個大粗嗓子打破了沙灘上的寧靜,許是覺得汪嵩的這把嗓子跟自己的不相上下,實在不像個姑娘,泳褲男連個緩沖都沒有,直接掐斷了自己的噪音。
“嗯?你是男的啊?”
泳褲男摘下自己的泳鏡,小心地湊近汪嵩,等看到汪嵩的喉結時,那小子頓時松了口氣,還頗為埋怨地朝一旁啐了口:
“啊呸,不是,兄弟,你咋留這么長的頭發?我還當你是個女的來著,嚇我一跳,我差點以為自己即將名譽不保。”
汪嵩被他這一驚一乍的給整得有點郁悶,他掃了眼泳褲男的八塊腹肌,再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的小細胳膊和小細腿兒,尋思著待會兒若是真要比量起來,到底是誰名譽不保還不一定呢。
汪嵩懶得跟這小子一般計較,雖然主要是因為打不過,他只是有點無奈地掏出布兜里的眼鏡,半是肯定半是疑問地問了泳褲男一句:
“哥們兒,你是不是近視眼?”
“啊?哦,對,我確實近視。”
泳褲男說著,走到一旁的石頭前拿起一個包,從里面也掏出一副眼鏡來,等帶上以后再看汪嵩,反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兄弟,我覺得吧,這跟我近不近視沒啥關系,我戴上眼鏡以后再看你,還是覺得你跟個大姑娘似的,要不這樣,你把頭發扎起來算了,看著倒還爺們兒點,你看現在的海風這么大,你也不嫌吹得慌……”
眼看著這泳褲男念叨起來沒完,汪嵩瞪了眼,蹲下身來,抓了一把沙子就扔到了他身上,嘴里還反過來發狠地念叨他,邊念叨邊扔沙,把那小子給砸得齜牙咧嘴的。
“你沒完了是吧,我扎不扎頭發跟你有啥關系,我跟個姑娘似的又怎么樣,我還穿著衣服呢,你以為都跟你似的,穿著褲衩滿地溜達!”
那小子躲了會兒,許是覺得汪嵩沒啥戰斗力,等緩過勁兒以后便也開始抓沙反擊,這下可好,人家那身腱子肉是白長的么?光那扔沙的力道都比汪嵩高出了好幾個等級,如果說汪嵩只能把那小子扔到齜牙咧嘴的程度,那小子干脆就把汪嵩給砸成了鬼哭狼嚎。
“大哥!”
汪嵩覺得自己招架不住了,這半天被砸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他趕緊抽空喊了聲停。
“大哥,投降了!天兒冷,您趕緊去把衣服穿上吧!”
“大哥”沒覺得冷,“大哥”覺得剛剛活動了這半天,早已把全身的筋脈給活動開了,他停下來的同時還不忘再抓兩把沙,氣勢洶洶地看著汪嵩放狠話:
“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承不承認自己像個娘們!”
“行行行,你說像就像吧。”
汪嵩心里默念著不跟這個莽夫一般計較,嘴上毫不猶豫地認了慫。
“再不認慫就要被砸死了。”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