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個不用管,你看他找咱們來幫他弄這個事兒,就知道他心里是不著急的,畢竟山下做生意的地方還沒弄好呢,估摸著他是想著慢慢干,今天挪棵樹,明天撒點種,這樣罷了,再說,咱又不拿錢,只是憑著良心給他出點主意,把可以種什么跟他說說就行,到時候讓他自己從里面選。”
“啊,”汪嵩一拍腦袋,“您要這么說的話,我大概是明白了,他要的是簡單的規劃,而不是具體的設計,是嗎?”
“就是這意思,”任姐點點頭,“不過我把你們一起叫過來,是想給你們說說這個土坡。”
任姐指了下山腳處的那一圈小土坡。
“這一塊我估摸著原先也沒啥樹,應該都是雜草,現在被這哥們給清了,光剩下土,不過他好歹先壘了個擋土墻,否則但凡下點雨,這些土可都存不住。”
“可現在也沒存住啊,”龔玉指著墻上的那一道道的泥印子,“他如果不喜歡野草,想著規整一下,那就應該鋪草皮吧?”
“不哦,”汪嵩還記得唐喜的“建議”,“院子的主人還挺喜歡迎春、連翹什么的,如果不是任姐極力地勸阻,他還想種一排海棠。”
“啊,其實倒也可以,就是工程量有點大。”
龔玉倒覺得這院主人還挺愛花。
“唉,所以啊,就這塊地方,汪嵩你給出兩個方案,一種就是他喜歡的那種景觀樹的行列,另一種要換個思路,種點爬山虎、絡石之類的藤蔓植物。”
“啊,是的任姐,我也是這么想的,”汪嵩一合掌,“相比較那些小喬、矮灌,我反倒覺得那些藤蔓植物的護坡效果會更好些……誒,你,你這么看著我干嗎?”
汪嵩正說著,卻瞧見龔玉在一旁用一臉非常納悶的表情看著自己,不由得一慫,總覺得龔玉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略帶譏笑。
“真想不到哈,像你那種寸土必爭的‘土地金錢論分子’②,居然不稀罕那些金貴的花喬,反倒會喜歡爬山虎這種賤命‘草’”
龔玉雙手互揣,擺出了架勢要跟汪嵩倆借機抬杠。
“屁,胡扯,什么‘土地金錢論分子’,哪整的屁名頭?”汪嵩也揣起手來預備接杠,“你把那個海島的事給我放一邊去,咱倆在那上面根本達不成共識,干脆別討論了,但這次我是就著場地的特征來看,覺得爬山虎這類的藤蔓更適合些,再說了,那唐喜不是喜歡野趣嗎,種些城市里常見的景觀樹反倒不野,倒不如爬山虎來得有賞頭。”
“可算了吧!”任姐聽到這里卻聽不下去了,趕緊打斷汪嵩,“咱雖然不好在背后議論別人,但他所謂的‘野趣’,可不是你想的那個‘野趣’,你可千萬別自我理解,這是與甲方交涉中的大忌,很容易造成設計理念的偏差,明白嗎?”
“可您要是這么說的話,那唐喜擺明了是喜歡第一種方案的嘛,這活兒又不給錢,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地加個第二種,浪費時間啊。”
汪嵩自認為已經明白了唐喜的喜好。
“嘶,誒?我說你怎么也被小龔給傳染了啊?錢錢錢,你倆掉錢眼里了?”任姐氣得直笑,“我是在用這個機會讓你練手,練練怎么才能在以后的工作中全面考慮,練練怎么組織文本,練練怎么揣測甲方的意圖,明白嗎?”
“別別別,任姐,是我被他給傳染了。”
還沒等汪嵩回話,小龔趕緊舉手表明自己是被帶壞的。
“屁,你喜歡錢就直說,還我帶的?呃,好嘞,大佬,我明白了。”
汪嵩話分兩頭,先非常有氣勢地懟完龔玉,接著馬上沖著任姐舉手投降,表示自己即將步龔玉的后塵,積極投身于沒錢賺的人情活兒中。
注釋:俚語,表得瑟。
注釋②:沒這個說法,就是胡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