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顧煉這么一說,林森忍不住身體顫抖了一下,偷偷的看了一眼張祥之后,抬起頭來說:“縣令,草民所說,每一個字都是實話,不敢有任何謊言,請縣令明察秋毫,放過草民啊。”
聽到林森還是這一套話,顧煉面色鐵青的繼續問:“那你說,那天你們喝了多少酒,喝的是什么酒,酒是從哪里買的?”
“喝的是紹興花雕酒,兩個人喝了一壇,酒是從鄉里的鋪子中買的。”
坐在旁邊的李寬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一套對話,這兩天自己已經聽了好幾遍了,都快能背下來了。
這案子的卷宗,他也都看過,其實一點也不復雜,壓根就沒有后世各種懸疑里頭寫的曲折離奇。
死者是江都縣下面一個鄉里的小地主,家中有良田上千畝,在江都縣還有幾處鋪子,勉強也算是富甲一方了。
不過,這個小地主的婆娘,今年剛剛去世,他又只有一個女兒,如今也是病入膏肓。
而這個女兒的女婿則是張祥。
這個月初一,小地主被人發現死在了家中。
不管是什么年代,誰是案件的最大受益者,那么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顧煉能夠做到江都縣這種上上縣的縣令,自然也不是酒囊飯袋。
他安排縣衙的不良人多番盤查之后,果然鎖定了張祥。
小地主的婆娘死了,唯一的女兒在聽到噩耗之后,病情加重,死了!
那么他的家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張祥頭上了。
不客氣的說,沒有人比張祥更具有殺人動機了。
不過,在講究口供的年代,張祥有著天衣無縫的不在場證據。
那天下午,他去了狐朋狗友林森家中喝酒,一直到亥時三刻才回家。
本來的話,行刑逼供一下,十有**,這個張祥就認罪了,顧煉就又能當一次青天大老爺,說不準還能從小地主的無主之財上面落到一些好處,可謂是名利雙收。
偏偏李寬這個黜陟使來到了揚州。
來了就來了吧,按理說最該操心的是揚州刺史才對,哪知道這個楚王殿下偏偏賴在了江都縣衙。
這個時候,顧煉哪里敢行刑逼供啊?
這不是給李寬這個黜陟使送功勞嗎?
這么一來,就尷尬了。
人命大案,不管是在那個年代,都是屬于需要必破的案件。
這拖延的久了,說不準就會引起轄區百姓的擔憂。
李寬覺得有點膩味,這種審案,沒啥看頭啊。
“楚王殿下,要不請您移步到后院,下官有些話想要跟王爺稟告。”
顧煉看到今天似乎又要進入到死循環之中,忍不住心中一橫,準備請李寬去后院,跟他說明行刑逼供的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