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只有許敬宗跟劉界兩個人,再加上彼此關系已經非常密切,所以劉界把一些平時不適合說出口的話也問出來了。
“為什么你會這么問呢?”
許敬宗頭也不抬的繼續在寫著什么。
到了年底,他也得對觀獅山書院一年的情況進行一個總結,同時考慮一下新的一年要怎么辦。
“楚王殿下新收的弟子叫做盧照鄰,是范陽盧氏的嫡系子弟。這幾年,楚王殿下跟幾大世家的關系一直都比較緊張,當初盧家麻布鋪子可是在羊毛線的影響下,損失了一大筆錢財呢。”
劉界并沒有隱瞞,把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跟許敬宗說了出來。
“一個麻布鋪子算什么?這些年范陽盧家通過販賣羊毛,也沒少掙錢?還有河北道的鹽巴,基本上都是他盧家的鋪子從登州進貨的,也沒少掙錢吧?更不用說它們通過捕鯨創造的巨大利潤了。你說楚王殿下是世家的眼中釘還是最佳合作伙伴呢?經過了這么多年觀望,這些人心中都已經有數了。”
許敬宗看問題,自然比劉界看的要透徹很多。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之仇,沒有什么放不下的。
嗯,對于一些人來說,要加個綠帽之仇,對于一些人,就不需要了。
“可是,之前許參軍你不是說陛下一直有意削弱世家的影響力,而楚王殿下之所以深的陛下信任,就因為他是大唐宗室里頭對付世家最用力的嗎?一個得罪了當今各大世家的王爺,哪怕是富可敵國,哪怕是才華過人,也是一個天子不需要忌憚的人。如今楚王殿下跟世家低頭了,情況就不一樣了吧?”
“你哪看出來楚王殿下跟世家低頭了?就因為他收了一個盧家的子弟?先不說盧家本身想不想讓家族子弟拜楚王殿下為師,哪怕這是雙方都暗地里商量好了的,也跟低頭扯不上關系。你覺得楚王殿下是愿意跟人低頭的人嗎?”
許敬宗現在是徹底的抱上了李寬的大腿,所以對于李寬的性格也是有深入研究的。
單看李寬推動科舉改革,推進觀獅山書院各個學院的建設,就知道他其實是一直在挖世家的根底。
崔盧鄭王這些大世家不知道這一點嗎?
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李寬用的是陽謀,他們根本沒有辦法直接將李寬的想法撲滅,只能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來不斷的反抗。
當然,當跟楚王府合作能夠獲得豐厚利益的時候,這種反抗很多時候就變得有點蒼白無力。
這也是越來越多的世家都開始造船出海,要么捕鯨打魚,要么開展海外貿易,反正不管是哪一種,一年下來掙到的錢,都超出大家的想象。
“我自然也是不信楚王殿下會跟世家低頭的,但是我每次看到那盧照鄰,就忍不住想到這是范陽盧家子弟,今后對付起世家來,就感覺有點束手束腳呢。”
“沒什么好束手束腳的,以后該怎么辦還是怎么辦,除非楚王殿下有明確的指示給我們。劉界,你可千萬不要自作聰明。”
許敬宗說著話的時候,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劉界。
“許參軍你放心,您平時怎么吩咐工作,我就做什么。今天只是好奇,忍不住跟您說了這些話呢。”
劉界心中一跳,趕緊給自己解釋了一下。
別看許敬宗平時在學員面前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但是作為他的跟班,劉界自然知道許敬宗遠遠不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好說話。
……
宣政殿中,李世民也在聽著李忠的匯報。
別看明天就要過年了,李世民現在一樣忙的腳不沾地。
嗯,不能說日理萬機了,要不然大家又要問理萬機是誰了。
“這么說來,這個盧照鄰原本是來長安城看病的,去到楚王府也是一個意外,拜師更是寬兒臨時起意的事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