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開始的學徒工到現在的四級工,他的進步,從側面是反映了四輪馬車作坊的發展。
“流水線?什么意思?”
朗清一下就抓住了重點。
“簡單的理解,就是將生產一架馬車的工藝和零件進行拆分,每個人只負責其中的一個工藝,完成自己的工藝之后交給下一步的人員在完成下一步的工藝。
就比如馬車的車廂,原本都是由一個或者幾個匠人來完成,現在我們的作坊里有專門的一條車廂生產線,里面有一百多個匠人,每個匠人只負責很小的一個工序。比如鉆孔的就一直負責鉆孔,鋸切的就一直負責鋸切,刨木頭的就一直負責刨木頭。”
“這樣分工有什么意義呢?生產一輛馬車的所有工作,不是一個都沒有少嗎?”
朗清雖然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也許比較蠢,但卻還是問了出來。
“郎所長,這個意義可就大了。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包括我在內,馬車作坊的匠人們跟你的想法其實是差不多的,覺得這所謂的流水線方法,并沒有什么用處,但是試過了之后,就發現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用天翻地覆來形容。”
“有這么夸張嗎?”
朗清覺得這個劉永澤似乎不是那么靠譜,一個匠人說話居然這么浮夸。
“當然有。你知道嗎?就這么改造了一下,同樣的匠人數量的情況下,我們一天制作的馬車數量就從二三十架變成了一百多架,后面經過多次改進之后,才有了現在大家看到的模樣。”
劉永澤自然也感受到了朗清眼中的懷疑。
不過,這真是展示四輪馬車作坊優勢的時候。
要是其他的作坊人員來參觀,劉永澤不一定有發揮的機會。
因為很多經驗,他并不愿意傳給楚王府以外的作坊。
但是朗清他們過來,他可是得到吩咐,要毫無保留的交流,這就能夠讓他將過去自己學到的東西完全發揮出來了。
“就只是做了這一個所謂的流水線改造,產量就提升了這么多?”
朗清疑惑的看著劉永澤。
他還是有點覺得不可思議。
要是劉永澤說產量提升了幾成,他還是信的。
但是這一下子提升了好幾倍,甚至數十倍,這就太嚇人了。
“沒錯。這流水線作業,因為每個匠人都只要專注的對應一種或者幾種工序,孰能生巧,加工起來的速度就快了很多。而因為把工序拆分的非常細,很多以前的學徒或者一級工,都能勝任絕大部分的工作,這大大的提升了人員的效率。這些因素綜合起來,制作一架馬車的時間就大大的縮短了。”
劉永澤接下來把馬車作坊生產線設計的一些細節給朗清好好的說了一遍。
走在作坊里面,一邊聽劉永澤說著這些設計理論,一邊看著旁邊匠人們就跟劉永澤口中說的一樣在加工著一件一件的零件。
那個加工速度,那個各零件一模一樣的樣子,還是給了朗清很大的啟發。
理論跟實際一結合,講授的效果就出來了。
“劉郎君,按照你這么說來,如果我把座鐘的各個零件全部拆分開來,每個零件分成幾個工序,每個匠人只需要完成一道工序,那么座鐘的生產效率是不是也能大幅提高?”
朗清現在自然不會再覺得劉永澤是在那里吹水,就連稱呼都變了。
沒辦法,也別怪人家勢力。
這就是社會的生存法則啊。
要不然怎么會有坐,請坐,請上座的故事呢?
“生產效率提升是必然的,但是提升到什么程度,這卻是要看你具體的工藝布局了。并且你這個座鐘的零件加工跟我們四輪馬車有所不同,具體的情況還是要試了才知道。”
“郎所長,劉郎君,按照這流水線的制作方法,會不會發生這種情況。因為每個匠人只制作一道工序,萬一有一天這個匠人生病了或者出了其他什么事情,不能來到作坊,那豈不是整個作坊都沒有辦法運行了?”
朗清身邊,一名鐘表研究所的人員提出了自己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