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里眼問道:“高闖王,不選盟主也罷,可是眼下對付官軍的大計,又怎么出?”
“好辦,”高迎祥神色堅定,“大計,終須定下來,我向諸位推薦一人,他雖然年紀不大,資歷不深,可是胸有珠璣,深謀遠慮,自有破敵之計。”
“誰?”
“高闖王,您說的這人是誰?”
大家紛紛詢問,唯獨羅汝才哈哈一笑,說道:“高闖王,我猜著了,你推薦的這位深謀遠慮之人,并非外人,是李自成老弟,對不對?我這把行情摸得可準?”
“不錯,高某內舉不避親,李自成是我的外甥,他已定下一套對付官軍的錦囊妙計,請各位參詳參詳,如何?”
這個建議,十幾個頭領欣然接受,反正英雄大會也不選盟主了,既不存在“爭奪權位”之虞,李自成既有妙計,當然別人樂得聽聽。
高迎祥下令:“去把自成找來。”
時間不大,李自成來了。
他不是自己來的,帶著兩個親兵,還抬著一個沉甸甸的粗布麻袋,放在大殿的當中。
羅汝才開玩笑道:“自成,怎么著,還給我們送禮來了?你這么客氣干嗎。”
李自成呵呵一笑,“不錯,這確實是一份禮物,不過,不是我送的,是剛才從這里出去的那個小姑娘,辛無雙,是她托我,送給諸位頭領的一份厚禮。”
聽說是辛無雙送的禮,眾人均感興趣,剛才,這個小姑娘談笑間大展身手,本領高強,神不知鬼不覺制服師兄麻卡,令人稱奇,她送的“厚禮”會是什么呢?
親兵們解開了麻袋。
只見袋子里一陣蠕動,露出一個大活人來。
袋子里裝人,對于這群粗豪漢子來說絲毫也不稀奇,他們中有人就是盜匪出身,殺人綁票之事干得多了,經常把人裝進麻袋里弄走。
鉆出麻袋的這個人,長著一張白凈面皮,三綹短須修得齊齊整整,從保養得很好的膚色面容上就能看出是個官家或是財主,同殿里這幫剽悍漢子的糙皮黑面,迥然不同。
他抬頭看了一眼四周這些人……
嗚呼……面前的這些人一個賽一個兇惡,煞氣迫人,好似閻羅殿里的猙獰厲鬼,我的媽呀……
嚇得他身子一縮,似乎想再縮回到麻袋里去。
李自成上前一步,揪著這個人的脖領子,把他提起來,喝道:“說,你叫什么名字,甚么來歷?”
“我……鄙人名叫高宗周……來……”
“快講,別羅嗦。”
“來……來……”
九條龍不耐煩了,大吼一聲,“你說不說,再吭吭哧哧,大卸八塊。”
這一聲吼,嚇得高宗周眼睛直翻白眼,渾身哆嗦,更加說不出話來了。
李自成皺了皺眉頭,說道:“我來替他說吧,這家伙,是陜西三邊總督洪承疇帳下的記室,他到滎陽大海寺來,乃是身負秘密使命。”
說到這里,李自成停了一下,用眼睛掃過大殿內的十幾個義軍首領。然后緩緩說道:“這事兒,說起來,有些他奶奶的賊蛋瓜皮,據高宗周交待,數月之前,有個人私下里暗暗結納洪承疇,欲投降官軍,混個一官半職,卻一直未能成事,這回,洪承疇奉了朝廷圣旨,前來剿滅咱們大伙兒,就想起這個人來,派高宗周前來,秘密聯絡,讓他暗地里反水,與官軍里應外合……”
“狗娘養的!”九條龍大罵道:“這人是誰?”
張獻忠瞪著眼睛喝道:“自成,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人,他現在就在咱們當中,就在這座大殿之內?”
“對。”
啊?
大家全都目瞪口呆。
大殿里的十幾個裊雄,竟然——有人要投降洪承疇?
暗地里與官軍勾結?
這個事兒可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