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天保把幾樣藥草浸泡熬煮,給病人灌下去。
三梆子當然也被釋放了,他給譚天保當助手。
小菊問道:“譚大哥,你既然會醫病的手藝,又為什么挑八股繩賣雜貨呢?”
“我在老家開過醫館,可是發生戰亂,被流寇給砸了,后來又吃了冤枉官司,沒辦法,只好流離失所,挑八股繩混口飯吃,唉,兵荒馬亂,不容易呀。”
譚天保可著勁兒胡謅。
小菊是個涉事未深的丫環,哪里知道他在撒謊,同情地嘆了口氣,“是呀,流賊最可惡了,”
她扭頭瞅了三梆子眼,眨眨大眼睛,“嘻嘻,一開始,我看你們倆賊頭賊腦的樣兒,還以為是賊娃子呢,尤其是你,長得一副賊相……”
“什么話,”三梆子不滿意了,“我長得象賊娃子嗎?天下有我這樣儀表堂堂的賊娃子嗎?虧你說得出口。”
阿福走過來。
“譚先生,”他的說話口氣不但客氣,而且簡直是恭敬了,向譚天保作了個揖,“病人已經蘇醒了,你煎的藥真是神效,原來您是個神醫。”
“咳,我哪兒算得上神醫。”譚天保笑笑。
“譚先生,老夫人讓我問問您,我們這兒很需要懂醫藥的高人,如果您愿意,可否留下來?老夫人說,高薪誠聘,絕不虧待您二位。”
譚天保想了想。
留下來……
這事兒似乎并不壞。
山里幽靜,安安穩穩當個醫生,其實蠻不錯。
但自己是來偵察敵情的,任務在身,留下來……張獻忠不宰了我才怪。
左右一掂量,嗯……暫且留幾天。看看風向。
不過,他嘴上說得可是比唱得還好聽。
“為老夫人效勞,是我的榮幸,阿福,請你回復老夫人,就說譚某遵命留下。一定不遺余力,效犬馬之勞。”
嘴炮放得乓乓響。
晚飯,譚天保就和阿福等人一起吃,雖然只是米粥泡菜,粟面餅子,但是山中靜謐,氣氛安祥,倒是比在義軍中喝酒吃肉覺得還自在。
小菊匆匆走過來。
她腰里扎了根布帶子,收拾得利利索索,手里還拎著寶劍,顯得英姿颯爽。
“阿福,阿福,趕緊準備,”
三梆子笑道:“小菊,看你打扮得象個俠客似的,怎么著,要去演武么?”
“哼,演武,你算了吧,姑娘要殺人。”
“吹牛。”
“跟你吹牛,本姑娘還丟不起這個人。三梆子,你要是害怕,就趕緊縮進被窩里,藏好了,捂上耳朵,外面有動靜千萬別出來。”
譚天保走過來,“小菊,怎么回事?”
“譚大哥,真要殺人。我們要去殺你救醒了的那個病人。”
“啊?”
譚天保只覺得不可思議,驚懼不已,如墜五里霧中。
“我救醒了的病人……小菊,你沒搞錯吧?這……”
“哼,才不會錯,那家伙是什么來路,當我們傻么?他是個探子,刺客,是來給賊娃子當眼線臥底的,想到懷思園來做惡,道行還嫩了點兒。”
小菊緊繃著臉,一副肅然。
譚天保心里翻騰,驚疑不定,覺得處處都透著奇詭,
這座“懷思園”里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