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譚天保搖了搖頭,以肯定的語氣說道:“闖王,說實話,我覺得,用我制造的黑色炸藥,炸不開西安城門,那座城門太牢固了,它的門框差不多有兩尺厚,用的是整棵的柏木,埋入地下數尺,門扇上包有鐵皮,我把火藥再加大劑量,也不行。”
高迎祥沒說什么,點了點頭。
譚天保補充道:“還有,經過今天這一仗,官軍必定會吸取教訓,再對城門進行加固,那……就更加沒戲。”
高迎祥和李自成都沒吱聲。
大帳里安靜下來。
沉默了一陣,李自成開口說道:“天保,沒事了,你回去吧。”
“是。”
譚天保轉身往外走,快走到帳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下來。
他遲疑了一下,然后——轉過身來,又走回大帳中央,朝著高迎祥一拱手,“闖王,我有件事情,要向您報告。”
“嗯?”
高迎祥和李自成都疑惑地瞅著他。
“闖王,李將軍,是這樣,前兩天羅汝才將軍,派了熊弼到我那里,專門探聽炸藥的事情,非常關注這件事,甚至全程參與了試爆的賽程,這事兒本來也沒什么,但是我覺得,羅汝才是個有心計的人,也許他會有什么想法,究竟是什么,我可就說不上來了,高闖王,李將軍,我覺得有必要把這事情報告一下。”
譚天保并沒把熊弼送自己“厚禮”的事情說出來。應該隱瞞的事,還是不說的好。
高迎祥的臉色嚴峻起來。
他點點頭,“很好,天保,你報告得對。”
說罷,他同李自成對望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李自成開口說道:“天保,這件事,你不要對任何人講。”
“是。”
高迎祥的臉上現出一絲氣憤狀。
臉上蒙上了一層來霜。
譚天保報告的這些事,雖然看起來——沒什么大不了,誰還不能關注一下炸藥的威力?但是羅汝才是什么人,高迎祥心里太清楚了。這事兒遠沒有那么簡單。
他倒背著手,又在帳里踱起步來。
踱了一陣,扭頭問李自成,“自成,你覺得——此事如何?”
李自成的神色堅毅起來,“闖王,我直截了當地說吧,現在的局勢是——危在頃刻。”
啊?
譚天保聽了,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不至于吧?
他盯著李自成的臉,李自成的神色堅毅而肯定,這讓譚天保想到——他說的絕不會錯,李自成是什么人?這人深沉得不可預測,沒有把握是不會胡說八道的。
既然他說“危在頃刻”,那么十有**錯不了。
可是……這事也太突然了點兒,剛剛打了大勝仗,劉芳亮挑了敵將,全軍上下都在興奮與慶祝之中……畫風完全不是這碼事呀。
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戰略目光,要和李自成比起來——根本就沒法比,我連他的腳脖子都夠不著。
人和人的差距,其實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