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天保看見宋典和薛萬,那可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就是這倆家伙,狗日的東廠特務,把自己抓起來,送入監牢,打得皮開肉綻屁股開花,差點死在監獄里,然后強迫自己誣陷盧象升……奶奶的,你們倆送上門來了。
怒火直沖頭頂。
他伸手就伸進衣袋里,去摸匕首。
但是當手指碰到匕首冰涼的匕首柄時,譚天保的心里猛地打了個旋兒,嗯……冷靜,冷靜,不能冒失,此地是京城,這里是兵部驛館,我自己的安危事小,不能給秦將軍惹麻煩。
他把動作停下來。
用眼睛冷冷地打量著眼前這兩個家伙。
宋典和薛萬站起來,沖著譚天保堆起一臉笑容,并且禮貌地拱手施禮。
這一笑——更讓譚天保火冒三丈,你奶奶的,沖老子裝什么假笑,你們是甚么變的,以為老子心里沒數嗎?
“譚兄弟,”宋典點頭哈腰地說道:“我們哥倆此次來訪,一為敘舊,解除之前的誤會,二是有事相商。”
譚天保冷冷地說道:“敘舊么……就不必了,直接說第二件事吧,有什么事相商?”
宋典朝薛萬使了個眼色。
薛萬笑嘻嘻地湊上來,從懷里掏出個小布包,遞到譚天保的手上,譚天保疑惑地接過來,覺得小布包沉甸甸的,打開一看,哇,里邊是兩條小銀鞭,光華閃閃,足有三十兩重。
看著眼熟。
譚天保想起來了,這兩條銀鞭,正是當時在盧象升軍中的時候,他倆“贈送”給譚天保,讓他誣陷盧象升的。后來自己被捕,銀鞭失落。肯定是被他們倆又拿回去了。
現在又拿出來——這也有點令人啼笑皆非了吧。
譚天保覺得好笑,但是不會客氣,伸手便把銀鞭給揣到懷里,對于壞蛋送的禮,不收白不收。老子先笑納了再說。然后他沖著宋典問道:“說吧,宋頭兒,什么事?”
“哈哈,”宋典仰頭一笑,“沒什么大事,此番你隨著秦將軍進京受獎,我們表示恭賀,以前的過節,就算一筆勾消了。另外,請你跟秦將軍透漏一聲,東廠提督曹公公,還有總監軍高公公,兩個人想在宣武門外的鴨館兒,請秦將軍一聚,大家都是為朝廷效力,同殿稱臣,攀個友情,是應該的。”
原來他們想請客。
譚天保說:“這事兒很好辦啊,我保證稟告秦將軍,至于她去不去,我可不敢保證了。”
他在說話的時候,臉色緩和了好多,畢竟——看在那兩條小銀鞭的面子上,暫時把心里的仇恨先隱藏起來吧。反正大家都是以假面對假面。虛與委蛇吧。
只是他心里鬧不明白,曹化淳和高起潛為什么要請客?
拉攏秦良玉?用不著啊,高起潛是總監軍,權勢熏天,比秦良玉官職還高呢。拉幫結伙?好象也不太象,那么……會不會要害秦良玉?
想到這里,他差點出一身冷汗。
對啊,曹化淳和高起潛之流,猴拉稀壞腸子,專門坑人害人,他們若是對秦良玉起了黑心,要謀害她……那可有點糟糕。這種人間渣滓做起壞事來,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跟東廠打交道。
奶奶的這幫天殺的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