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支重干脆和宋典猜起酒令來,“五魁首呀,八匹馬呀……”鬧得不亦樂乎,兩個人斗酒談笑,就象老朋友一般。
這情景讓譚天保很是意外,他原本以為——這是一場鴻門宴,或是很尷尬的飯局,雙方雖然都是朝廷官員,但是道不同不相與謀,關系堪比仇敵,一定是酒無好酒,宴無好宴。
完全想不到……竟然是這樣一個熱鬧而“親密”之局。
不解。
……
忽然一股焦糊味兒,順著樓梯涌上來。
正在喝酒談笑的幾個人,都聞到了這股氣息,宋典首先跳起來,驚叫道:“怎么回事?”
說話間,一片白色的濃煙,從樓下竄上來。
“不好,失火了。”左支重站起身來,扔下酒觥,大踏步走向樓梯口。
失火?
為什么樓下會失火?
這座“鴨館”是木質結構,如若失火,樓上的人們只怕都得當場燒死,這突然發生的事件令整個酒席登時大驚。
譚天保瞪起眼睛,一把抓住旁邊的宋典,喝道:“宋頭兒,搞什么名堂,你想要燒死我們?奶奶的,老子饒不了你。”
宋典臉色驚慌,甩脫譚天保的手,趕緊往樓梯口跑,叫道:“放屁,別亂講,又不是我點的火……怎么回事,酒保……怎么回事?”
“別走,”譚天保追上去,“休要逃跑,站住。”
樓上一片混亂,左支重、秦良玉和另外兩個衛兵,都站起身來,迅速走向樓梯口。曹化淳和高起潛兩人,是最慌亂的,他們并無武功,如遇突發情況,最為危險,尤其是曹化淳,別看他身為東廠提督,慣于殺人害人,但是從來沒有親自上過戰場,一時嚇得兩腿的抖,一張大白臉更加白得象紙。
宋典和譚天保一前一后,騰騰騰邁下樓梯。
樓下果然著火了,木質樓梯冒著濃煙,桌椅板凳,屏風竹簍……正在燃起熊熊大火,好多人正在亂跑亂叫,幾個店小二正忙著撲救火苗,一片大亂。
左支重縱身一躍,飛身跳下樓梯,伸臂抓住一個店小二,喝道:“怎么回事?誰放的火?”
店小二手忙腳亂,“不……剛才有人在這兒打架,誰知道哪個龜孫子放的火……”
“不好啦……”
從店門外又跑進好幾個人來,驚叫道:“殺人啦……”
外面發生什么事了?店內著了火,怎么還有人從外面向店內跑?這事可有點奇怪,原因只能是一個——外面的情形比著火的店內更加可怕。
“快跑啊,不好啦……”
店外傳來驚叫與奔跑聲。
事情來得突然,誰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大家都驚慌一片,店內店外都亂作一團,但左支重是身經百戰的大將,臨危不亂,他幾個大步沖開混亂的人群,冒著濃煙竄到店外。
譚天保和宋典緊緊跟在他的身后,跑到店外。
“咣,”
宋典和一個小女孩撞在一起,差點兩人都跌個跟頭,那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梳著雙抓髻,穿著身土布短褂子,象個土里土氣的鄉下丫頭,一臉的稚氣。
宋典氣急敗壞,一把將這個小女孩推開,“滾。”
小女孩被推了個趔趄,“哇”的一聲哭叫起來,罵道:“死賊皮,你為什么打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