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選的腦袋,伸進小黑屋里,“將軍,燒豬蹄子熟了。”
他又將一件士兵的號衣,遞給李自成,“闖王,委屈你,得把這件衣服換上。好掩人耳目。”
李自成脫下自己那身舊袍子,換上士兵號服,再提一桿長矛,完全就成了張獻忠手下一名普通士兵模樣。
白文選又對張獻忠說:“將軍,徐軍師那里,有急事說要找您商議。”
“哦……”張獻忠扭頭對李自成說:“讓文選帶你去啃豬蹄子吧,老張不陪了。吃飽了喝足了,要是需要女人,你就跟文選直接說。”
“算了算了,”李自成擺手,“我沒你那個愛好,有肉吃有酒喝,我就知足。敬軒,我也勸你一句,以后離著花花草草的遠點吧,那事兒百害無一利。”
“嘻,我改不了,到谷城以后,我又娶了一房姨太太,可漂亮著呢,水靈靈得象帶露的荷花兒那么俊,明天我帶你看看。”
“拉倒拉倒,我不看。”
李自成這個人,向來對女色不感興趣,他一直到奪了大明天下,也沒有弄一大堆姬妾,這和歷史上的其它著名“流賊”有很大不同。
張獻忠別了李自成,徑直來到村外的祠堂里。
此時,祠堂里空空蕩蕩,只有徐以顯一個人坐在屋里寫字。他看見張獻忠進來,放下毛筆,站起身來,“將軍,我剛剛得到谷城里傳來的消息,說是林銘球有異常舉動。”
“怎么了?”
“據咱們的探子密報,林銘球化裝潛行,秘密離了谷城,前往襄陽,將軍,此事甚為可疑,您想想,他大搖大擺地來到谷城,威風還沒耍足,到襄陽去做什么?而且還隱藏形跡,秘密前往,這不合常例。”
“你說呢?”
“很簡單,他去襄陽是找熊文燦的。”
張獻忠點點頭,徐以顯估計得不錯,襄陽,是六省軍務總理熊文燦的駐地,林銘球秘赴襄陽,目的就在于此。
這事很有些琢磨。
林銘球為什么要去找熊文燦?
張獻忠陰沉著臉,倒背著手在祠堂的地面上踱了兩步,嘴里罵道:“他奶奶的,林銘球這個狗娘養的,我剛剛送了他這么多禮,八成是要打了水漂了。狗雜種,老子將來一定宰了他。”
徐以顯的目光,隨著張獻忠的身子移動,問:“將軍,您的意思是,林銘球去給咱們添壞柴禾上眼藥?”
“當然,否則他還化什么裝,潛什么行,堂堂的巡按御史,若沒有見不得人的重要秘密,還值得這么做么?”
“咱們怎么辦?要不要再給熊文燦送點禮?”
張獻忠“哼”了一聲,搖搖頭,“不,現在去送禮,反倒更顯得心虛,咱們給他來個以不變應萬變,置之不理。”
“可是熊文燦……”
“放心吧,熊文燦那家伙,我了解,他是個純牌的渾蛋,即便林銘球使壞,也不見得管用。這世上有個真理,那就是——渾蛋永遠都是渾蛋,你就算加上鹽,拌上蒜,放進鍋里蒸三回煮三回,別指望著他能變成其它的蛋種。”
“哈哈……”
徐以顯給逗得笑起來。
對于張獻忠的聰明,他深有體會。雖然有些話說得粗俗不堪,其實是一針見血。
這種聰明是天生的,與文化高低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