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戰斗了這么久,不僅是秦子川累了,赤兔馬也早就累了。
馬蹄越來越慢,越來越無力。
最后赤兔馬再也撐不住了,一頭栽倒在地。
一人一馬,躺在了幽州城外的大地上。
秦子川任由雨水沖刷這他身上的鮮血。
這里是他和白馬義從最先戰斗的地方。
赤兔馬載著傷痕累累的秦子川,再次回到了這里。
看著那熟悉的場景,秦子川咧嘴哽咽了起來。
似笑非笑。
似哭非哭。
這里,仿佛依舊回蕩著白馬義從們的誓言:“誓死追隨將軍!”
在這里,他們第一次并肩作戰,從突厥鐵騎手中奪回了幽州。
這是他們最開始的地方。
可是如今,只有他一人回來了。
“你們看到了嗎?老天也被你們感動了。”
望著那黑壓壓的天空,迎著那淡淡的血雨,秦子川獨自呢喃道。
“你們這群傻子,還想看最美的姑娘,喝最烈的酒。”
“說好了扎堆活,扎堆死,可是你們為何要獨留我一人在這人世間。”
秦子川說著說著,便再也說不出話了。
他的血淚早已流干。
他的嗓子早已沙啞失聲。
他真的累了,累的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雙眼微閉,任由冰冷的血雨拍打這他那與年齡不符的滄桑臉頰。
過往如同電影般,在他的腦海一幕幕的浮現。
那些為他拼命殺敵的白馬義從,那些血淋淋的畫面。
一幕接一幕。
那么的清晰。
那么的悲涼!
可是此時,他的身邊再無一人。
三千白馬義從,他們全死了,連具全尸都沒留下。
夜色籠罩了大地。
一人。
一馬。
躺在雨中。
那么的孤獨。
那么的悲涼!
漸漸的,他便發出了細微的鼾聲。
連赤兔馬都累的走不動了,更何況他。
……
幽州僅存的百姓,他們高舉火把佇立在城墻之上。
他們凝望著遠方,默默的看著,盼著。
他們在等那些戰死的幽州好男兒,在為他們照亮回家的路。
“老獨臂,快看,那是什么!”
狗蛋伸手指著不遠處的方天畫戟,大聲的喊道。
雖然秦子川倒下了,可是方天畫戟仿佛保護主人一般,依舊傲立在天地之間。
“好熟悉的武器。”
獨臂老兵高舉火把,瞇著眼睛呢喃道。
“好像是白甲將軍的武器!”
狗蛋死死的瞪著他那雙烏黑的大眼睛,興奮的高呼道。
“快去看看!”
獨臂老兵率領其余的百姓,急匆匆的沖出了城門。
“白甲將軍!”
走在最前面的獨臂老兵,老遠便認出了秦子川,大步沖了上去。
“將軍!你醒醒。”
狗蛋搖晃著秦子川的身體,放聲大哭。
“狗蛋住手,將軍受傷了,趕緊抬將軍回家。”
隨著獨臂老兵的話音落下,眾人把秦子川和赤兔馬抬回了幽州城內。
……
夜色籠罩了長安城,可是卻遮掩不住長安百姓心中的悲傷。
他們自發的走出家門,手持白色蠟燭。
“將軍,一路走好!”
他們跪在地上,沖著邊疆的方向,哽咽的呼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