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回寧國候府的穆王府馬車里,梅長蘇和霓凰郡主相視而坐,霓凰見梅長蘇似乎有些面色不好,不由說道,“兄長可是還在煩惱譽王?”
“入京之前,我本以為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分析透徹,沒想到這個譽王,卻是一個最大的變數,他神鬼莫測的消息網,似乎什么事都在他預料之中,就連我為景琰準備的兩個能臣,都被他提前接觸了,洞悉世事的能力近乎于妖,可就這樣的人,與你我嬉笑卻又如頑童一樣,尤其對于你我之事,比之至親還要急切,我有些看不懂他。”長長的一段話說完,梅長蘇緊緊的裹住皮毛大氅,從譽王的暖房中出來,還真有些不適應。
“兄長,霓凰看譽王未必就有歹意,不過昭仁宮一事,他確實展露出他的狠辣,尤其是對于敵人對手的決絕,著樣一個心志堅毅,且又處事圓滑的皇子,你確定靖王能斗的過他嗎?”
梅長蘇搖搖頭,他不敢堵,因為幾次試探,譽王都給他明確的答案,那就是他都知道,知道蘭園枯井案,知道何敬中之子的囂張跋扈,他不敢肯定還有什么事譽王不知道的,甚至江左盟一舉一動都時刻暴露在譽王的眼里,這個時候再選靖王,那就相當于害了他,譽王無論是朝堂實力還是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都不是靖王可以比的,想要打壓羽翼還沒有豐滿的靖王,有太多手段了。
“罷了,我接受他送的宅子,過幾日就搬過去,霓凰婚宴定在那里可好?”
俏臉微紅的霓凰低頭說,“都聽兄長安排。”這一天多少次出現在她的夢中,可是霓凰現在知道,著并不是夢,而是真真實實的和兒時的林殊哥哥在一起了,就這一點她就不得不承譽王的情。
害羞了一下霓凰就想到剛才譽王的玩笑,直接正色問道,“那位宮羽姑娘是什么情況?”
梅長蘇再也壓抑不住咳愫的沖動,連續的咳了起來,氣都快喘不過來了,好不容易壓下了咳愫,面對霓凰質問的眼神苦笑著說,“她就是江左盟在京中負責看著紅袖招的暗線,我跟宮羽真沒什么,你也知道我的身體,何必讓人空歡喜一場呢!如若不是譽王攛掇,就連你我也是不打算回應的。”
“那我更要去見識一下這位宮羽姑娘了,竟然在你那里能和我相提并論,看來她在你心中已經占據了一席之地了。”霓凰說的很認真,并不像是開玩笑,如若林殊哥哥心中真的有那位宮羽,她不在乎成全他們。
“霓凰,你我年少相識,難道還不知道我心中除了你再也容納不了其他人了嗎?拋去要為赤焰冤魂洗血冤屈,讓大梁更加強勝,我只愿意和你同游著錦繡河山,隱居在一處世外桃源也是好的。”梅長蘇露出了些許向往之色,不過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臉上,他沒忘回到京城是干嘛的,肩上擔負著什么,兒女私情對于他來說太奢侈了。
“兄長所愿,霓凰愿意助一臂之力,其實霓凰也是對如今朝局心生寒涼,如果譽王真像展現在你我眼前那樣,支持他到未嘗不是最便捷的渠道。”
“但愿如此吧!”梅長蘇剛說完這句話,馬車的車簾就掀開了,飛流手里拿著一個巨大的風箏,鉆進了馬車,“蘇哥哥,看!”像是炫耀一樣,擺弄著他手里的風箏,這不正是譽王放手的風箏嗎!難怪剛才在譽王府沒有看見飛流的身影,不得不說他身邊的飛流,都快要被策反了,進一步說明那位譽王對他們的了解,比梅長蘇想象的還要深。
不說梅長蘇如何想許達明扮演的譽王,就在譽王府后宅偏院里,秦般若正囑咐著身邊的侍女小盼,“告訴宮中的姐妹,首尾一定要干凈些,這次事干的是否漂亮,關系到譽王對我們的看重,那個梅長蘇已經投靠譽王了,他的謀略不在我之下,等他立上幾件大功,在譽王心中的比重就會超過你我。”
小盼小小年紀已經跟隨秦般若多年,口中篤定的說,“放心吧姐姐,宮中那些姐妹,時刻都準備著,必定不會讓姐姐失望,我們已經等了太多年了,是時候恢復我們滑族的榮光了,不過姐姐譽王真是所托之人嗎?”
“譽王不用懷疑,他是不會拿我們當棋子的,至于為什么你不用問,記住那些之前接觸過夏江的姐妹,不要再聯系了,夏江畢竟不是滑族之人,他也只不過是利用我們罷了。”
秦般若閨中密談許達明無從知曉,他現在正在王妃的院子里獻殷勤呢!要說起來他是第一次鬧出人命,對于孕婦的一切都不知道,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見到每天害喜的王妃,許達明總是想盡方法逗她開心,并想出各種美食的做法,命廚子換著花樣的做給王妃吃。
“殿下,這道百合清釀很好吃,您也嘗嘗!”
看見王妃明顯的有食欲,許達明心中的負罪感減少了一點,要在二十一世紀他在老婆懷孕期間找小三,妥妥的渣男啊!可是在著古代卻只當做風流韻事被談及,心中難免對這位懷孕數月的王妃心懷愧疚。
“王妃吃,看見你能吃下去,本王就已經被幸福喂飽了。”對王妃和和顏悅色的說了一句,然后轉頭對著王妃身邊的下人說,“你們要伺候好王妃,如果王妃受到一丁點委屈,別怪本王不念多年主仆情分。”秦般若是什么人許達明再清楚不過了,要說她沒有心思坐著后院真正的女主人,打死許達明也是不信的,看過那么多后院宮斗戲,許達明知道像王妃藍瑾這樣的心性,絕對會被欺負死,不得不出言提醒一下那些別有用心的下人,安內才能一致對外,這個道理許達明懂,就不知道聰明的秦般若懂不懂了。
也就在這天夜里,皇宮中出現了一件大事,幽禁在清黎院的越嬪懸梁自盡了,宮女發現的時候,舌頭都伸出老長,怒目圓睜死狀極其恐怖,而一封請罪書也擺放在梁王的案頭上,這已經不是第一位嬪妃自盡了,十二年前同樣是太子嫡母懸梁自盡,不同的是沒有請罪書,就那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一夜梁王久久難眠,眼前不時出現兩位嬪妃的音容笑貌,一夜驚醒了數次。
東宮的太子得到消息后,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哭號了一陣,然后對身邊的太監說,“查,給本太子查清楚,母妃是如何死的,一定是譽王設計的,定讓他血債血償。”后宮必定又要掀起一片血雨腥風,不過在中正宮的皇后卻穩坐釣魚臺,得知此事并未展露笑顏,而是已經打定主意明日去向梁王請罪,誰讓她是皇后呢!后宮有什么風吹草動都是她一人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