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那天段啟銳也去了。
自從接到了陳偉的委托之后,段啟銳就特別留意這些投資專家、首席操盤手、私募經理之類的人。
那天主講的那個叫王信達的人,挺有名氣,段啟銳就想過去聽一聽,找個機會跟那個王信達接觸一下。
當時他就坐在大廳的后邊,靠著門不遠。
覃飛站在門外,靜靜的在那聽王信達講座,自然就引起了段啟銳的注意。
沒辦法,本身這酒店就是個五星級酒店,今天這個講座,主辦方邀請的又都是些優質客戶,身家百萬千萬的。
衣著不說華貴,可至少也都得體。
覃飛穿了身干活的衣服,身上沾了些泥水斑點,手上臉上也全都是些泥灰,還帶著個安全帽。
往那一站,想不注意都難。
段啟銳忍不住就多打量了一眼。
出于職業的敏感性,段啟銳一向很善于觀察人。
這一打量,就被他看出點問題來。
正常來說,一個衣著腌臜的民工,站在這五星級酒店里,面對這些衣著光鮮的客人,他應該是一種拘謹、好奇、甚至小心翼翼的神態。
但是覃飛不一樣,就那么很平靜的站在那里,眼神中絲毫看不出有什么拘謹的神色。
甚至,段啟銳從覃飛的眼神里,看出了幾分追憶、懷念的神色,以及些許的不屑。
這就有點奇怪了。
一個農民工,聽著一位投資專家講解專業的投資知識,竟然面露不屑!
段啟銳下意識的就覺得,這人有故事。
就在他想多觀察一下覃飛的時候,幾個工作人員走到覃飛身邊,很客氣的將他請開了,然后將門給關上了。
段啟銳幾乎是沒怎么猶豫,也顧不上聽講座了,起身就出了大廳。
一出來,就看到了正在離去的覃飛。
段啟銳不動聲色的跟在覃飛身后,一直來到樓梯間這邊。
樓梯間這關著門,門口擺著伸縮圍欄,門上還貼著張紙,寫著內部施工賓客止步幾個字。
段啟銳也不理會,直接繞過圍欄,推開門進去了。
里邊幾個工人正在施工。
覃飛也在那。
這會兒沒他的活,正在那蹲著,看著大工鋪理石板。
“喲,你們這是在重鋪地面?”
段啟銳隨便招呼了一聲,很自然的就走到覃飛身旁,挨著他蹲了下來。
掏出根兒煙來遞給了覃飛。
覃飛搖了搖頭,說不抽煙。
段啟銳隨手將煙扔給了正在鋪地的那位大工,那大工接過之后,瞅了幾眼,見牌子不錯,咧嘴一笑,順手夾在了耳朵上。
段啟銳又給其他幾個工人扔了根兒煙,自己也點了一根兒。
一邊抽著煙,一邊就跟幾個工人在這兒隨口聊著。
幾句話,就打聽出來他們怎么稱呼,住哪兒,怎么找活兒,收入怎樣,家里啥情況等等。
也知道了覃飛姓覃,住在城中村那邊,但是再多的,覃飛都沒說。
雖然沒有打聽到覃飛的底細,但段啟銳卻更加認定,覃飛有故事。
其他工人,或多或少的都有自己的追求。
有的是想幫自己的子女減輕點負擔,趁著自己還能干,多干幾年,能掙一點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