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一些日子,基本上都是這樣的一個模式:先買兩張驛車的車票,然后畫上一天的時間,抵達另一個距離巴黎更近一點的城市或是城鎮,然后再找一家修道院(如果實在沒有,便找一家旅館)休息一晚上,然后再去買一張驛車車票……
就這樣在第十天的傍晚,阿方索和約瑟夫終于到達了法蘭西的首都巴黎。
驛車穿過一條條滿是灰土的街道,最后在一條叫做瑞雪街的地方停了下來。這是巴黎邊緣的一條街道,在街道的一邊是陰沉沉的如同墳墓一樣的永敬會的女子修道院。另一邊則是各種下層窮人們居住的亂七八糟的破屋子。
驛車便只到這里了。至于繼續向前,那就得靠乘客們繼續花錢換乘公共馬車,又或者乘客們并沒有多少錢,那就得靠他們自己的兩條腿了。
因為目的地距離這里還遠,而且這一帶也不太安全。所以阿方索便帶著約瑟夫又上了一輛公共馬車,又花了大概半個小時,便到了宏偉的圣·熱內維耶瓦大教堂。
這座大教堂后來在大革命爆發后被革命政府充公,并改造為專門用來埋葬偉人的墓地。這就是著名的“先賢祠”。不過在這個時候,圣·熱內維耶瓦大教堂卻依然是屬于天主教會的重要教堂。這里并不是約瑟夫的目的地,但卻是阿方索修士的目的地。他帶著約瑟夫進了教堂,然后讓他在會客室中等一會兒,自己則去將信件送給這里的主教。
約瑟夫在會客室中稍微等了一會兒,便看到阿方索修士又轉回來了。
“好了,信件我已經送出去了。現在我帶你去找讓·雅克神父。”
讓雅克神父所在的小教堂距離這里還有點遠。而這時候,已經沒有公共馬車了。兩人便沿著點著鯨油路燈的道路,徒步向那邊走過去。兩個人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直到月亮都已經升起老高了,才走到了一處小小的教堂前。這時候月光正斜照過來,將小教堂門前的臺階照亮了。
阿方索帶著約瑟夫走上臺階,輕輕的敲起了門,不一會兒,他就看到有光亮從能伸進一根小指頭的門板縫中漏出來,接著便聽到有很響的腳步聲從樓板上下來,然后咚咚咚的一直到了大門口。聽那聲音,走過來的似乎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灰熊一樣。
“稍微等一下,我就開門……該死的,拿噥,這門栓怎么卡住了……啊,您再等等,馬上就好了……”從門里面傳來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
不過門并沒有像他說的那樣馬上打開,只聽門里面傳來一陣亂響,有時候還被里面的人用力的一拽,然而卻并沒有隨著打開,倒是里面又傳來抱怨聲:“該死的,這是怎么了?為什么就是打不開……啊,您再稍微等一下……”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就聽到里面傳來咔嚓的一聲響,然后接著大門便一下子被拉開了,一陣風從里面吹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