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還沒來得及回答,另一只手卻伸過來抓住了他的胳膊。約瑟夫扭過頭去,看到的是一張同樣年輕,也同樣又是焦慮擔憂,又是興奮的臉:“這位先生,我們絕不能再讓那些特權階級隨意的踐踏我們了,我們不是卑賤的泥土,我們才是真正的法蘭西!你說對嗎!”
顯然,在這個時候,發表任何不贊同的意見都是不明智的。所以約瑟夫立刻回答道:“您說得對,我們不能這樣任由他們踐踏。”
“憲法,我們需要一部憲法!”在旁邊不遠的地方,有人呼喊道。
“對的,我們要有憲法,不能讓國王和特權階層為所欲為!”
“國王會派兵來鎮壓我們的,我聽人說,他現在就在悄悄地調集軍隊,他打算一旦時機成熟,就殺光我們,就像圣巴托洛繆大屠殺一樣。”另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旁邊的人一下子安靜了,人們面面相覷,每個人都能從別人的眼中看到恐懼。
“他們……他們是做得出這樣的事情的……”一個人說。
“我們絕不能讓他們這樣做。”
“士兵們也是第三等級的,他們不會……”
“可是士兵要服從命令,他們還可以用錢去收買那些雇傭兵,就用從我們這里搜刮去的錢,來雇傭那些山地人來殺我們!”
“我們要做好準備,我們不能束手就戮……”
聽著這些呼喊,約瑟夫知道,歷史終于走到這一步了。
幾天前,在三級會議上,國王雖然認同了第三等級代表人數從三百人增加到六百人的要求,但卻堅持按照傳統方式,每個等級都只能投一票。在法國,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屬于第三等級,卻只能投出一票。而第一等級的教士,第二等級的世襲貴族也都有一票。這樣的游戲規則幾乎就意味著,無論怎么玩,特權等級都可以靠著票數優勢為所欲為。而廣大的第三等級的利益,也就得不到任何保證。
要說這個票數分配方式的確是法國的傳統,但在此時,國王路易十六居然還指望那些在經濟上空前強大了起來,在思想上又接受了啟蒙運動的影響的第三等級還會像一百多年前的那些農奴之流那樣,隨他怎么擺弄,這只能說他的腦袋真是不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