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并沒有冤枉那些代表。事實上,那些代表大多都是有錢人,他們才不擔心面包的問題呢。甚至有些人對比了一下法國人和英國人的工資,還得出了法國人的工資太高,拖累了法國的經濟,因此應該用法律手段來限制高工資的提案。
“但是,不是說三級會議一開,大家就都有好日子了么?他們不能就這樣的騙人呀。”蘇菲阿姨嘟囔道。
“其實不僅僅是你們。”約瑟夫也嘆了口氣說,“就連我,如今的日子也比以前艱難了。除了薪水,什么都漲了。我的日子都變得難過了。”
這話半真半假,但如果約瑟夫不是有些其他的收入,單靠學校的工資,現在他的生活的確會變得有些艱難的。就連約瑟夫這樣的“高級技術人員”(這是約瑟夫自嘲的說法),都有可能陷入困難,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自然就更是沒法過了。
不過其實,如果沒有三級會議,沒有革命,哪怕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再難過一點,也不一定會發生什么事情。老實說,在歐洲,法國人,哪怕是法國底層人民的日子,其實并不算差的。至少,比起平均使用壽命不超過三年的英國工人,或者是連人身自由都沒有的俄國農奴,那真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至于德意志?海涅甚至這樣說:“我們德國人民蒙受的苦難的百分之一,就足以讓法國人發起一千次起義了。”
但問題是,三級會議的召開給了底層一個巨大的希望,所有的法國人,即使是蘇菲阿姨這樣的底層法國人,都知道了它,都對它充滿了希望。而各種宣傳又不斷地將這個希望吹得越來越大,越來越美,似乎是只要三級會議召開了,國王支持立憲了,一切問題就都能解決了。幾乎就是“待到三級會議后,立憲成了啥都有,桌上擺著鵝肝醬,晚上小妞摟一摟”了。
然而在現實面前,這個被吹得老大老大的希望,就像肥皂泡一樣的破滅了。三級會議開了,立憲會議成立了,巴士底獄被打下來了,然而,別說鵝肝醬,就連黑面包都沒有了。這樣的落差,能帶來的痛苦遠遠超過的吃不飽的痛苦,這樣的落差帶來的仇恨自然也遠遠地超過了吃不飽帶來的仇恨。所以大革命,沒有在壓迫最嚴重的那些國家爆發,反倒是在法國首先爆發了。
“所以說,國王同意召開三級會議,是他最大的失策。如今巴黎市民的憤怒還在集聚,只要稍作引導,整個巴黎和國王的對抗就不可避免。呵呵,失去了巴黎的支持,甚至是獲得了巴黎的仇恨,國王還憑什么能戴得穩他的王冠?”在羅亞爾宮,米拉波侯爵正在和這里的主人奧爾良公爵交談。
米拉波侯爵可是一個妙人,他的前半生不是在鬧緋聞,就是在蹲監獄。
米拉波青年的時候就表現出了浪蕩的因子,他父親送他去軍隊鍛煉,他卻賭錢、泡妹甚至試圖當逃兵。結果因此最終被關進了雷島監獄。出獄后他參加了對科西嘉叛亂的鎮壓,期間表現優異被晉升為上尉,回到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