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他也意識到,如果不能消滅那些殘余的埃貝爾分子,他的拉攏無套褲漢的打算就很難成功。
同時,直線下降的物資儲備數量也開始給他敲響了警鐘,為了討好無套褲漢,原先漲起來了的食品價格又被重新強制壓了下去,在面粉中摻雜白堊、滑石粉以及木屑的行為也被制止了。向中立國出售糧食以換取一些必要物資的行為也被中止,但是巴黎的糧食庫存還是在迅速下降。
但另一方面,從其他地區送往巴黎的糧食卻在迅速的減少。中央的一些列變故使得他們對外省的控制力下降了,再加上一些人有意的消極怠工,更加劇了這個問題。所以如今巴黎的糧食也難以再繼續支持羅伯斯庇爾的政策了。
如果是幾個月之前,羅伯斯庇爾大可向其他省份派出特派員,去打擊消極怠工行為,并且監督糧食的征召工作。但是此時,他卻無法這樣做了。因為在這時候,他還能信任的人已經非常有限了。將這些人派出去,就會降低他對巴黎的局勢的控制。
但是,他也知道,放任這樣的現象繼續,就只能導致他的滅亡。局勢如此,他也不得不進行冒險的行動了。
六月初,在羅伯斯庇爾的安排下,庫東向國民議會提交了一份名為《懲辦革命敵人法案》所謂文件。這份法案對革命法庭的審判流程進行了進一步的簡化,取消了辯護人,并且規定,法庭做出判決,不再需要人證物證,法庭可以采用自由心證的方式,只需要從常理推斷就可以給犯人判刑。同時,刑罰也被加以簡化,革命法庭將只做出兩種判決:無罪釋放或者死刑。
國民議會戰戰兢兢的服從了羅伯斯庇爾的意志,通過了這個法案。就連如今在羅伯斯庇爾面前最為桀驁的卡諾,也沒有反對這個明顯的不合道理的法案。因為富歇已經給他提前打過招呼了,那就是:“如今大家都期待著的時刻就要到了。”
這個法案一公布,立刻就引起了一片緊張,整個國民議會人心惶惶,所有的人都知道,羅伯斯庇爾又在準備一次大清洗,而且,所有的人都能從這個殺氣騰騰的法案中看出,這一次羅伯斯庇爾要砍掉的腦袋數量恐怕要遠遠多于前幾次。
而且這個法案,在羅伯斯庇爾自己的隊伍中,都引發了爭議。為了這個法案,圣茹斯特第一次和羅伯斯庇爾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據說羅伯斯庇爾在這次爭吵后,回到自己的住處,對自己的房東說出了“除了你們,我再也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這樣的話。
《懲辦革命敵人法案》當然不是用來玩的。羅伯斯庇爾必須趕在巴黎的糧食供給完全垮掉之前,消滅掉一切可能反對他的敵人。于是斷頭臺開始瘋狂的運轉,平均每天都要砍掉十八到二十個人的腦袋。
這些腦袋中,有商人,又小作坊主,甚至還包括不少的底層——因為他們被懷疑和刺殺行動有關。
在這些天里,富歇也沒有閑著。他喬裝改扮,不斷地和那些議員們接觸,告訴他們:“你的名字就在下一批名單當中!”有時候,他甚至是故意地冒險露出一些痕跡,好讓羅伯斯庇爾的人能知道他可能去見了誰。
各種信息慢慢地匯總到了羅伯斯庇爾手中,富歇的身影在那些線索中若隱如現。羅伯斯庇爾決定,明天一早,就到議會去,迫使他們宣布逮捕富歇,并將他送上斷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