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約瑟夫搖了搖頭,“他們不是我們的同行。我們的產業的核心是什么?是制造業。是我們的鋼鐵廠,我們的船廠,我們的水泥廠,我們的電氣以及生產其他各種東西的工廠。他們只不過是我們的生產鏈條上的一部分了而已。比如奧地利和普魯士的銅礦和煤礦,基本上都是出售給我們的,而這些礦山貴族將礦石賣給我們,然后從我們這里將工業品販賣回去,他們已經是我們的鏈條上的一環了。如果他們滿足于此,那他們就是我們的盟友,或者說得更明白些,那就是,他們是我們的仆從。只有那些也試圖自己生產鋼鐵、電氣、船只和水泥等等東西的家伙,才是我們的同行。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了?”
“明白了,英國才是我們的敵人。”呂西安道。
“僅僅明白這個還不夠,準確的說,是英國的產業資本才是我們的敵人。”約瑟夫又補充道。
“你說得對,約瑟夫。”呂西安點了點頭。
“但這還不是最危險的敵人。”約瑟夫卻又搖了搖頭,“拿破侖,你在政治上比呂西安更敏感,你來告訴我,你覺得最危險的敵人是誰?”
拿破侖看了看約瑟夫,將雙手抱在胸前,向后靠在椅背上,微笑著道:“你說的是我們的工廠中的工人吧?”
“什么?”呂西安吃了一驚,“我們的工人很支持我們,他們很愛我們。他們都朝著你歡呼呢。”
“法國人民也不止一次地,真心誠意地向著國王歡呼,甚至我都親眼看到過,他們朝著路易**喊:‘國王萬歲!’然而一轉眼,他們的喊聲就變成了‘砍掉暴君的腦袋’。”拿破侖不屑地道,“他們現在向著我們歡呼,是因為他們看到英國的工人,還有奧地利和普魯士,以及萊茵聯盟的農民過得是什么日子。主要是有人襯托得好。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北美可以去。他們還有后路,不像革命前的無套褲漢,所以他們還不會造反,還會朝著我們歡呼。但是你看看英國,那些工人已經開始造反了。甚至還有普魯士和奧地利,他們的礦山工人造反,更是家常便飯了。法國的工人還沒有這樣做,但如果我們處理得不好,總有一天,他們會朝著我們揮舞拳頭的。”
“嗯,對了,呂西安你知道我為什么說這些工人是最危險的敵人嗎?”拿破侖又問道。
“不知道。”呂西安搖了搖頭。
“因為我們可以輕而易舉的消滅掉土地貴族,并且能保證,今后再也不會有他們了。我們也可以經過努力消滅那些英國同行,但是我們永遠不可能真正地消滅工人。因為沒有他們,我們的利益也就不存在了。這就像革命前,國王和土地貴族們面對著第三等級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無論國王他們如何鎮壓,但第三等級本身不會因此消亡。而只要讓第三等級成功一次,國王和土地貴族們就徹底地完蛋。現在有可愛的英國人幫我們擋槍,但是,我們不能浪費了英國人給我們爭取到的時間,要在下雨前就做好充分的準備。明白嗎?”
“那么,我們能怎么準備?”
“呂西安,自古以來,成功的反動統治者,最依靠的總是兩樣東西:武力的鎮壓和輿論的欺騙。我們也不例外。明白了嗎?”約瑟夫最后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