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馮紫英圓潤老到的處事手腕也讓他們如沐春風。
可以說,除非卻有成見或者過于狹窄而看不慣的馮紫英的受歡迎,絕大部分人都很難拒絕這樣一個朋友。
宋師襄和方有度都算不上什么多大氣的性格,但是一樣和馮紫英處得很好。
尤其是馮紫英主動將二人介紹進入了這次活動的籌備小組中,哪怕就是打雜干活兒,但這同樣是一份歷練和資歷,也讓二人內心充滿感激。
“小弟在大同呆了五六年,怎么可能沒見過韃靼人寇邊?”馮紫英笑了笑,“每年韃靼人都會來,只不過規模不一樣罷了。黑災白災都會讓韃靼人躁動起來,一旦災情嚴重,那么大規模寇邊就是不可避免,都得要吃飯,草原上沒了,那就只有來我們大周搶了。”
對于這些學子們來說,只有宋師襄略微清楚一些這方面的情況,他是陜西人。
而傅宗龍、許其勛和方有度都是南方人,兵不明白什么黑災白災,馮紫英也簡單和他們做了一個介紹。
“這種情形下,奢望和塞外關外的這些韃靼人和女真人和好,那都是癡人說夢,當然短時間的維系和平是可能的,但從長遠來看,只能是以戰爭來決定。”
馮紫英覺得這樣挺好。
從學生時代就給他們科普一下這些方面的知識,幫助他們從這個時代就開始樹立起一個相對固定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讓他們明白當前穩定的生活是建立在九邊將士浴血奮戰的前提下,一旦九邊失守,韃靼人或者女真人打進來,那么就只能重演蒙元時代南人處于最下層的噩夢。
“那這種局面豈不是永無休止?”傅宗龍忍不住插話道。
這一個多月來,他和馮紫英關系一直不那么和睦,他自己也清楚是自己的心態有點兒問題,但是卻又始終抹不下面子來。
“仲倫,你是云南府那邊的,其實云貴那邊也差不多吧?”馮紫英淡淡的道:“肥田沃土誰都想要,那些土司頭人不服王化,不愿意接受大周的律法,而大周人口越來越多,要尋求更多的地盤來滿足,那怎么辦?還是只能打仗嘍,每一次戰爭都可以改變一個地方的局面,化解激化的矛盾,就這么簡單,……”
“紫英,這不符合我們教化之道吧?”傅宗龍遲疑了一下。
他是云南人,自然清楚那邊的情況。
地方土司頭人和大周地方官員的矛盾勢同水火,經常發生一些沖突,只不過要么就是地方官員退讓,要么就是土司頭人隱忍,總歸現在還沒有鬧出太多的大問題來,但已經如同蘊藏在茅草堆中的火星子,總有一天會突然燃起大火。
“教化之道也是要建立在服從大周律法的前提下的。”馮紫英搖搖頭,“要承認這些矛盾未必就全是地方上土司頭人的責任,我們大周那些官兒也未必就都個個如同山長和掌院那樣清正廉潔,務求實效,但有些時候看問題你只能看主流,你不能以這些理由就恣意妄為,朝廷有律法,有御史巡按制度,你不能越過這些就恣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