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陳奇瑜臉色有些奇異,馮紫英心中明也在哂笑。
這家伙就是這么愛裝,放不下面子,又還夾雜一些說不出的嫉妒,在馮紫英看來,這些情緒都有些可笑,不過這在十四五歲的年輕人中的確也很正常。
“不值幾個錢,就是一些零七八碎吃的東西,也別指望我給你們帶啥金貴的玩意兒。”馮紫英擺擺手,“咱家也沒有余糧了。”
馮紫英的話也逗來一陣笑聲。
陳奇瑜內心其實很羨慕馮紫英的這種氣度風范,自己再怎么努力似乎都學不會這種舉手投足與生俱來的大氣,這應該和對方的家庭出身有一些關系,但是也不完全如此,總而言之,讓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也知道自己這種情緒不正常不合適,鄭崇儉和孫傳庭都隱約和他說過,但自己卻始終扭不過這個彎兒來。
“紫英,上次去白石莊愚兄沒去成,啥時候再補上啊。”陳奇瑜努力讓自己顯得更大度一些。
“好啊,這馬上春日就來了,倒不一定要再去白石莊和紫竹禪院,城里城外可去的地方多了去,到時候找個休沐的時間,大家一起,這次可說好,不說學業上的事兒了,省得大家游興都要被打消掉了。”
馮紫英很大方的回應,“缺了玉鉉,咱們這乙舍都沒那么熱鬧了。”
對馮紫英的這份態度,陳奇瑜是真心佩服,換了自己,未必能做得這么好,深吸了一口氣,陳奇瑜招呼馮紫英:“紫英,你出來一下,愚兄和你說個事兒。”
馮紫英點點頭,也不多言跟隨對方出去。
宿舍里立即一陣竊竊私語聲,甚至也有人直接了當的道:“這玉鉉是不是太拿大了,不把大家當同學?”
“那不是怎地?紫英好意邀請,他卻拒絕,還拉著其他人也不去,真當大家看不出來不成?”這是方有度毫不客氣的道。
“自封自己是乙舍的領袖了吧?覺得大家都該聽他的?”還有人從角落里冒出來話,看不清楚是誰。
鄭崇儉和孫傳庭都有些尷尬。
他們都是山西人,也不是這個宿舍的,但是大家都和馮紫英交好。
沒想到同為山西人,甚至還和馮紫英一個宿舍的陳奇瑜卻始終和馮紫英不對路,現在連原來一直和馮紫英鬧別扭的傅宗龍都和馮紫英關系大為改善了,這陳奇瑜卻還是一根筋。
他們也能理解陳奇瑜的一些不爽,但是形勢比人強,人家馮紫英表現出來的能耐卻高人一籌,你不承認不行啊,連甲舍的范景文和賀逢圣人家都要承認馮紫英不弱于他們,你陳奇瑜憑什么就非得要覺得自己高對方一等?
就憑你比對方先來書院半年?青檀書院可不是一個只論資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