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大周就算是有意開疆拓土,且不說能不能做到,這周邊的土地要么是苦寒之地,要么就是煙瘴之地,根本就沒有像中原江南這等適合我們大周子民生存之地啊。”
“夢章兄,其實咱們大周也并非像許多人所想象的那樣都是苦寒煙瘴之地,夢章兄應該知道在前唐以前,江南不也是被視為蠻荒之地么?如果不是司馬氏之亂之后大批北人渡江南下,哪里有今日江南勝境?”
馮紫英的話讓范景文有些疑惑,“紫英,你這話愚兄就有些不明白了,現在大周周邊之地如何能與江南相比?江南那個時候也只是缺乏人口開墾而已,但現在大周周邊哪有可供開墾之地?”
“夢章兄,那只是我們沒有去尋找沒有去發掘罷了,別的不說,安南和洞武故地,難道容不下千萬子民?”馮紫英微笑著反問:“安南和洞武土邦對我大周歷來不尊,早就該予以征伐收復故地,予我子民,只不過我大周當下……”
馮紫英搖了搖頭。
但范景文同樣搖了搖頭:“紫英,你這一說難以讓人信服,安南和洞武濕熱煙瘴之地,而洞武更是與中原相隔千山萬水,只怕就算是朝廷有能力拿下來,百姓有未必愿意去。”
“夢章兄,你也高估了安南和洞武的艱難,實際上安南故地和兩廣差別不大,其河谷沖積平原之地甚是肥沃,而洞武雖然略差,但是我只問一句,若是遷民賜地,十年不征賦稅,夢章兄覺得像兩廣云貴可有人愿意去?”
這個問題問到了關鍵,當下百姓苦賦稅之重久已,若是直接賜田免賦,那可真的就太有吸引力了。
范景文也不得不承認馮紫英這個說法極有誘惑力。
“若是十年不夠,那便免征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又如何?”馮紫英進一步道。
這就讓范景文無法抵御了,若真的是能免征三十年,那估計真的沒有人能抗拒這般誘惑。
“紫英,你這個設想雖然好,但是卻不切實際,當下大周哪有如此余力來這般?范景文迅速冷靜下來,苦笑著搖頭:“九邊困窘狀況未解,遑論其他?”
“九邊困境源于財賦不足,而財賦之困源于前明的商稅和海禁之策,如果能夠綜合平衡一下其中利弊,朝廷能夠敢開新路,未嘗不能打破當下的僵局。”
馮紫英也只能講到這個地步,畢竟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商稅和海禁涉及到太多人利益,不是誰拍拍腦袋就能定的,就是皇帝加內閣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