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罷了,父親母親的決定,他自然不敢反對,只是這出去走一趟散散心,卻又聽聞到那薛大傻子居然一大早就讓人把香菱給送到馮府里去了,這個消息又在府里邊傳遍了。
寶玉幾乎要咬牙切齒了,對薛大傻子從來沒有這么痛恨過。
若說是自己對那香菱沒有一點兒念想,那也是騙人的。
騙人容易卻騙不過自己,寶玉也的確存著心思啥時候能讓姨媽把這丫頭給了自己,左右舅舅也不讓薛大傻子挨邊兒,還不如給了自己也免得暴殄天物,卻沒想到薛大傻子來這么一出。
寶玉甚至幻想過若是能和寶姐姐成好事兒,把那香菱和鶯兒一并帶進來,那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了,只可惜……
雖然沒有人說昨晚自己和薛大傻子的沖突,但是估摸著這事兒遲早也要傳出來,想到這里,寶玉便是心堵得難受。
若真是讓馮大哥在自己府里任挑任選選走一個丫頭,自己也要咬牙答應么?
若是選了襲人怎么辦?
想到這里寶玉就更心慌,只盼著昨日里馮大哥喝多了,忘了這事兒。
馮紫英的確沒忘這樁事兒,不過卻也沒有記掛在心上。
馬上就是入翰林讀書觀政了,這才是大事兒。
但實際上卻很快讓馮紫英有些失望了。
翰林院就在文淵閣隔壁,原來兩邊是連為一體的,但隨著內閣威權日重,事務繁多,涉及人員和相關事務也龐雜起來,而翰林院這種讀書制誥等清貴事務為主就不再合適和文淵閣這邊再合在一起了。
從天平十年開始,文淵閣就正式和翰林院分開,翰林院搬出了文淵閣,在緊鄰著文淵閣不遠處重新拆開了一片,然后修了一座三進大院,成為翰林院讀書和辦公的公廨。
而文淵閣與翰林院相隔不足百尺,也就是一道兩頭封死的夾巷隔開來,文淵閣甚至還在夾巷里開了一道小門,同樣翰林院這邊也有一道門可入夾巷。
讀書,禮部右侍郎黃汝良授業,除了經義,更多的是講史。
只是短短三日,馮紫英便有些膩歪了這種生活,這就是所謂的翰林院讀書,而馮紫英也發現原本精氣神都相當高昂的庶吉士們迅速在這種單純讀書卻又沒有多少壓力的狀態下以肉眼可見的變化松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