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傻,說些不著調的話誰都會,但是誰會相信?
大周的策略草原諸部一樣心知肚明,那就是不允許一家獨大,俺答汗的獨大已經讓大周吃足了苦頭,所以從扯力克開始,大周便扶持三娘子牽制扯力克。
現在扯力克死了,三娘子病臥不起,素囊臺吉眼見得又有可能演變成另外一個俺答汗的跡象,甚至還把手伸進了寧夏甘肅鎮,這當然讓大周無法忍受了。
“嘿嘿,少公子,那大周希望我們怎么做?”五路把都兒打破了僵局,笑著道。
“唔,五路把都兒臺吉,我知道以前大周使臣來到草原上都會云遮霧罩的說一大籮筐話,讓你們云里霧里弄不明白,始終覺得大周是在糊弄你們,但這一次我可以把話挑明。”馮紫英目光在幾個人身上逡巡了一圈。
“大周不會允許河套出現下一個俺答汗,如果卜石兔臺吉做不到遏制素囊臺吉,那么我們就只能讓林丹巴圖爾(林丹汗)來做這件事情,我承認林丹巴圖爾也是一個威脅,但是我的責任是此次任務,林丹巴圖爾的問題不歸我解決,我只想知道卜石兔臺吉有沒有這個信心和決心?如果有打算怎么做?”
卜石兔臉頰一陣抽搐,他和其他幾人都還是一次遇上這樣公開挑明的講條件的大周使臣,以往大周來使都是吞吞吐吐不肯明言,讓你自個兒去理解領悟,而且談條件時也是推三阻四,但是眼前這個少年郎卻完全顛覆了在座一干頭人的印象。
“如果林丹巴圖爾變成達延汗那樣呢?”卜石兔忍不住刺了對方一句。
達延汗是察哈爾中興之主,其對察哈爾的意義如同俺答汗對土默特。
“那是我們大周的事情,實在不行不還有建州女真么?”馮紫英冷冷地道:“我大周坐擁中原之地,想要和大周交好的邊部多了去了,卜石兔臺吉還是多考慮自家吧。”
包括張瑾和馮佐都被馮紫英的大膽話語給震住了,這一位爺還真的什么都敢說啊,居然敢說讓女真來牽制林丹汗?難道不知道女真是現在大周最大的心腹之患么?
當然馮紫英這話純粹是虛晃一槍了,到時候恐怕是讓林丹汗牽制建州女真才對了,只是這等話卻不必對人說了,讓這幫韃靼人明白大周又許多牌可打就行了。
卜石兔被逼到了墻角里,臉上露出掙扎的神色,好一陣后才道:“那大周能給我們什么,要我們做什么?”
“卜石兔臺吉,嗯,還有其他三位臺吉也在這里,我不妨挑明了說,應該是你們能為大周做到什么程度,那么大周就能給出不一樣的條件。”這些話馮紫英已經在之前和張瑾、馮佐他們商量過多次了,只能由他說出來才具有說服力和影響力。
“愿聞其詳。”卜石兔終于說了一句文縐縐的漢話。
“大周可以支持卜石兔臺吉成為土默特汗,也可以授予卜石兔臺吉順義王。”馮紫英態度很坦然。
“就這個?”卜石兔冷笑,“那需要我做什么?”
“如果卜石兔臺吉可以讓五路把都兒臺吉和著力兔臺吉、宰僧臺吉都跟隨你,并在十五日內將你們的轉移到哈拉兀速,并保持這種狀態三個月,那么大周將在三個月內賜封卜石兔臺吉為順義王,并承認卜石兔臺吉為土默特汗。”
三個月?轉移過來?這么簡單?卜石兔微微色變,而五路把都兒和著力兔、宰僧都是臉色一變。
“少公子的意思是只需要我們把我們的部眾轉移到這一帶即可?”著力兔忍不住搶先問道:“那我們轉移過來干什么?卜石兔臺吉可以得到大周承認為土默特汗,獲得順義王稱號,那我們呢?誰來供應我們的糧食草料和花費?”
“著力兔臺吉莫急,你和宰僧臺吉的事情可以下一步來說,我們先說卜石兔臺吉的事情。”馮紫英擺擺手。
卜石兔狐疑的看著馮紫英,良久才緩緩道:“少公子,如果不知道少公子就是馮將軍嫡子,我真的要懷疑大周派您來究竟意欲何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