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遜兄,你我就說說吧,嗯,是我自己一些思考所得,比如這朝廷財賦收入,是不是有一個定數?我覺得不是,朝廷財賦現在看起來很固定,從最早開始就是田賦和鹽鐵茶馬的專賣,以及一些特定的零散商稅,比如竹木和一些特產,但隨著茶葉、鐵器和馬匹在百姓生活中日益普及,這幾樣已經沒有專賣,除了向特定區域,比如塞外關外和海外出售,即便如此,茶葉也不屬于此行了,……”
馮紫英侃侃而談,“咱們士林中的一個觀點就是商稅的收取就是與民爭利,理由就是朝廷在這些貨物上加了稅,那么商人們便會添加到使用的小民身上,但是我們從另外一個角度來想,如果我們不收取商稅,民眾就能少花錢了么?商人們會這么有情有義?我們家里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營生,我們都清楚,這不可能,商人的本質就是逐利而行,……”
……
從朝廷財政的本質和稅賦的構成,從專賣權到商稅的意義,從老百姓過日子到朝廷財政如何實現豐足,馮紫英和許獬這一番談論算是給許獬打開了許多扇窗。
至于說許獬能不能從窗戶里伸出頭去看到一些東西,馮紫英也不知道。
因為畢竟他也不是專業的,純粹就是就著自己前世中對財政稅收和產業發展甚至招商引資和對外貿易的一些雜七雜八的看法加以糅合起來,給許獬上了一課。
看見許獬踏出自家大門的時候都還有些懵懵懂懂,馮紫英估計這些連自己都未必真正搞明白的大雜燴把對方給整蒙圈了。
一些似是而非初一聽似乎很有道理的原理,能不能在這個時代適用,天知道,但馮紫英覺得,總要去嘗試,畢竟社會在向前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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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的王子騰有些疲倦的接到了來自牛繼宗和陳道先的帖子,扶額沉思良久,這才請人去通知。
牛繼宗和陳道先來得很快,比王子騰想象的還要快,有此可以想象得出這二人有多么著急。
除了牛繼宗和陳道先外,還有齊國公家的威烈將軍陳瑞文和治國公馬家家主威遠將軍馬尚。
看到連平素極少出面的陳瑞文也來了,王子騰知道事情不小。
不過之前他也大略知曉了一些情況,現在石家和馬家都陷入了麻煩中,特別是石家,弄不好就要成為四王八公家族中第一家遭到除名的。
而馬家的情況一樣十分糟糕,馬夏已經被打入了詔獄,而太上皇至今未對馬家的事情有任何態度。
牛繼宗臉色略顯陰沉,而陳道先則是表情平和,陳瑞文只是眉頭微皺,倒還正常,而馬尚的模樣卻把王子騰嚇了一大跳,這才隔了幾個月不見,馬尚兩鬢的白發已經隱約可見,而滿臉疲憊和無奈更是述說這這段時間這位威遠將軍是多么的心力憔悴。
“國上,怎么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