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若蘭還是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御史對武將的監督制約只是在正常情況下,若是非正常的特殊情況下,那就是誰掌握兵權誰說了算,便是皇上都得要看別人臉色。
當然他們自然想不到這些,關鍵在于馮紫英到現在都不確定陳道先究竟屬于哪一方,而他的位置又太關鍵,關鍵時候如果出現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情形,給你來一招反戈一擊,那就太危險了。
現在看起來一片風平浪靜,太上皇似乎越發滿足于現在的隱居生活,而皇上對太上皇越發尊重,父慈子孝,何等風光霽月?
但只要義忠親王在,只要義忠親王的世子還那么受太上皇的喜愛,恐怕這個隱憂就始終存在,馮紫英也不確定這等感情因素會不會引發什么不測,畢竟年輕英明老來糊涂的雄主太多了。
若是可以,馮紫英寧肯把這種風險扼殺在萌芽中,或者將不確定性的變數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呵呵,若蘭,子琦,多謝你們的關心了,沒事兒,可能我和也俊兄就是性格不太相投罷了,也沒有什么矛盾,所以也沒什么關系,好歹我們也還是合伙做事嘛。”馮紫英平靜地道。
馮紫英在琢磨陳也俊的時候,陳也俊回到家中,徑直去見了自己的父親。
“你擔心什么?”陳道先面無表情。
“兒子始終感覺這馮紫英對兒子有些警覺,嗯,應該是對我們陳家有些說不出的警覺,爹,您說是什么原因?”陳也俊也百思不得其解。
陳道先沉默了一陣之后才道:“或許是這個五軍營大將的緣故吧。”
“爹,您是說你搶了馮唐的五軍營大將位置?”陳也俊訝然問道。
“不,馮唐應該是不愿意坐這個位置的,否則輪不到爹來,他更愿意回大同,但是太上皇和王公都不愿意讓他回去,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想去山西鎮,結果卻去了榆林。”陳道先悠悠地道:“可能他們都沒想過爹會坐上這個位置吧,這可能讓他們都很詫異。”
“那爹您是什么意思?那馮紫英為何會對兒子這么防范?這有什么關系么?”陳也俊的反應也很敏銳。
“不好說,看起來這個馮唐是在外邊玩逃避,但這馮紫英卻又似乎在向皇上靠近,但他又和王公、牛公走得很近,嗯,這段時間他不是一直去賈家么?這家伙看樣子也是在找路子啊,有點兒意思,其實這馮家其實也和咱們陳家差不多啊,……”陳道先咧嘴一笑,“不過馮家是做了兩手準備,嗯,所以我們也一樣,狡兔三窟,千萬別把雞蛋裝在一個籃子里。”
“爹,你在說什么啊,兒子怎么聽不明白?”陳也俊被自己父親含混其詞的話個弄得有些不太明白了。
“也俊,你現在不需要懂,你只需要去龍禁尉好好干就行了,吃點兒苦受點兒累沒壞處,……”陳道先有目光幽邃,“有時候過程我們都不需要懂,難得糊涂嘛,只需要在最后時刻看清楚想明白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