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和馮紫英接觸日多,汪文言也越發覺得馮紫英的思維如天馬行空羚羊掛角。
才十六歲的少年郎君,居然有如此多層出不窮的奇思妙想,讓自認為對整個大周官場已經有所了解的汪文言都為之敬服。
有些構想看似荒誕不經,但若是細細想來,你會發現在某些特定情況下,并非毫無可能。
正如馮紫英自己所說那樣,像開海舉債,若是在此之前,誰會相信可以?
馮紫英只和汪文言談了他的一些想法思路,但卻沒有談他自己將來準備打算怎么做,這恰恰是汪文言最關心的。
要做事情,要做大事,那么首先你就要有資源和平臺,這是馮紫英說的,也是新詞兒,雖然不明白這詞兒是怎么造出來的,但是汪文言卻明白那個意思。
沒有足夠的政治影響力和人脈關系,沒有雄厚的錢銀和營生支撐,想要實現馮紫英自己內心那些想法,顯然不可能。
而幫助馮紫英不斷提升和積累政治影響力和人脈關系,充實積蓄營生和錢銀根基,這才是汪文言要做的。
汪文言很清楚現在和馮紫英說自己希望為他馮紫英做什么,還顯得有些交淺言深,但汪文言相信,對方會逐漸接受自己,進而信任和依賴自己。
要想做到這一步,今日林公交辦的事情便必須要辦好。
“汪施主,師太請你進去。”盤桓流連,汪文言不驕不躁,依然保持著往日風度,一直到一名小尼出來。
“謝謝小師父。”汪文言變隨著那小尼步入蟠香寺。
這蟠香寺幽靜雅致,規模也不大,香火并不旺盛,而且僧尼也不多,但卻風景秀麗,站在寺內臺階上便可越過一叢樹林看到太湖。
幾個曲折,來到一處佛堂靜室,只見一名三十多歲帶發修行的婦人坐在佛堂一側的椅中,低垂妙目,手中捻著佛珠。
出家人并未多少忌諱,汪文言略微一打量,肌膚盈白,眉目如畫,難怪東翁當年神為之奪。
“汪施主要見貧尼有何事?”
汪文言見對方語氣平淡清泠,并無多少語氣變化,也不多言,奉上書信。
那女子秀眉微蹙,顯然是不太愿意接受這封信,不過最終還是接了過去。
不過在看了信之后,這女人顯然就不能再保持原來的清冷狀態了,面上時而凄婉,時而回憶,時而懊悔,不過但最終還是慢慢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