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魏廣微在反對將清江船廠、龍江船廠的技工匠人劃給未來可能在登萊設立的民辦船廠使用一樣,明知道這是對北方尤其是遼東防務有益,他是北地士人自然該義無反顧的支持才對,但是站在工部的陣營,他就不能同意。
利益使然罷了。
同樣對開海舉債資金的使用上,同為北地士人,喬應甲更傾向于要支持九邊,而齊永泰站的角度更高,或者作為北直士人,他很清楚遼東的重要性,便更支持要在支持九邊加強防御的同時也應當要推動登萊和遼南之間的海防運輸建設,這一點上又贏得了以王子騰為首的武勛貴族的認可。
但在大方面上他們這些人又要聯合起來與內閣中的葉向高、方從哲、李廷機等南方士人爭斗,防止這些人將舉債資金用于其他方面,比如填補財政虧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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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徐徐,艙外北風蕭蕭,馮紫英和范景文、賀逢圣三人對坐品茗,談笑風生。
此項公干基本結束,馬上就到揚州,便可坐船直接啟程回京師了。
從十月出來,這一趟足足兩個多月,眼見得馬上就是年底了,誰都想趕在年末回家,不過看這個架勢是肯定來不及了。
這已經是臘月廿三了,從揚州往京師,這是逆風而上,沒有二三十天回不去。
不得不說京杭大運河讓江南和北地變成了坦途,無論是旅客還是貨物,走這條水路,都要比走陸路方便許多,如果再把橫貫東西的長江水道連接起來,整個大周基本上就可以靠著這一個“>”符號的水路實現了大體上的連接,北地、江南、湖廣,盡在這一線。
中艙另一端,崔景榮和孫居相正在對弈,孫居相已經陷入了困境,指間拈著黑子,遲遲不能落子。
而崔景榮卻是好整以暇的端起茶盅,抿了一口。
旁觀的魏廣微搖了搖頭,“伯輔兄,認輸吧,崔公棋藝在朝中也能排得上好,你這水準,也就只能和我湊合一兩盤,連明仲都夠嗆,何苦要去找崔公求虐?”
孫居相不理,仍然板著臉皺眉苦思。
另一邊的吳亮嗣卻是手中拿著書細讀,只是偶爾瞟一眼過來,“臭棋簍子還要和崔公一較高下,這不是自取其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