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釧兒眼圈也紅了起來,忍不住抽泣起來。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在賈府里邊雖然是太太身邊大丫鬟,表面上受人尊重,但是她也有自知之明,丫頭就是丫頭,至于說家里人,哪一個把你打上眼了?
而到了馮府,爺看顧愛憐不說,現在連家里人都能想到關照,尤其是關系到白家唯一的香火根兒,若是能有出息,不說什么舉人進士,只要能讀書識字,出了賈家自己尋個營生,當個小戶人家,那也是一番造化了。
“得了,你們這倆丫頭是怎么回事兒,本來都是好事兒,怎么卻弄得悲悲戚戚的,好像爺怎么虐待了你們似的,都趕緊收聲啊,莫要讓云裳和玉釧兒爺又怎么你們了。”馮紫英故作不耐地道。
兩個丫頭也覺得不好意思,都趕緊起身拿著汗巾子擦拭眼淚。
“欸,也讓你們收聲,沒說讓你們走哇,都回來,……”
金釧兒和香菱都是福了一福,微笑著道:“爺要辦公事了,婢子就不打擾您了。”
香風鬢影消失在門外,馮紫英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這才又重新把心思放在公事上。
這也難怪說溫柔鄉是英雄冢,自己不也就收了兩個丫頭,都這般有些樂不思蜀了,這若是把幾房妻妾娶齊活了,這怕是床都不想起了吧?
馮紫英又看了幾張會館商人那邊的帖子,從洞庭會館、山陜會館、湖廣會館到徽州會館、龍游會館,基本上京師城中有名有姓的會館商幫和豪商巨賈都把帖子送了來。
各色花式紙簽,精美絕倫,香氣馥郁,端的是異彩紛呈,和當初自己下東昌府為了見喬應甲時也是可以花了一番心思的動作無異。
馮紫英還不確定這些人究竟是沖著什么而來,究竟是登萊航線乃至朝鮮、日本航線貿易權,亦或是船廠船行,又或者就是沖著銀莊而來?
但無論是沖著那邊而來,馮紫英都知道現在還不是見這些商賈們的時候。
內閣和六部乃至皇上那里,甚至可能還要牽扯到太上皇那邊,估計都會卷進來,如果說這幫人得知皇上都要入股銀莊,只怕還要引起更大風潮。
先前在王子騰和牛繼宗那里,二人就旁敲側擊的詢問過一二,但是馮紫英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及現在太上皇和皇太妃身體如何,二人便立即明白過來,不再提此事兒。
在局勢尚未明朗之前,貿然摻和進來,并非明智,商賈們還好說,只是求利,而他們就不禁僅僅是謀利那么簡單了,是需要好好掂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