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官應震的觀察,自己這位弟子的確心胸極廣,遠勝于自己這幾年在青檀書院教授過的任何一個弟子,也勝過他接觸過的任何一個年輕士人。
無論是練國事、許獬,還是韓敬、黃尊素和楊嗣昌、侯恂,起碼在視野胸襟上,這些同齡人是根本無法和馮紫英相比的。
而且馮紫英雖然在他同期的學子中年齡幾乎是最小的,僅比孫傳庭略大,但在春闈大比之后,便開始逐漸顯現出領袖風范。
如果說在書院的時候,范景文、賀逢圣等人還不太服氣馮紫英,但是在經歷了春闈大比和館選庶吉士之后,尤其是在經歷了西疆平叛和提出開海之略以及江南一行之后,賀逢圣和范景文,甚至連練國事都心悅誠服的認可了馮紫英在這一科中的領袖地位。
范景文前幾日里來拜會自己時就提到了馮紫英在江南之行的種種表現,特別是考察造船業和拉攏海商的舉措,讓范景文和賀逢圣二人都覺得自己讀這么多年書,怎么就和馮紫英差距這么大,為什么他們就從未考慮到或者說就想不出這樣的招數。
實際上連官應震自己聽到之后也一樣有很大震動,甚至捫心自問,如果自己處在那個位置上,能不能也能如馮紫英那樣。
官應震覺得恐怕自己或許會有類似的舉措,但是卻未必能像馮紫英做得那么果決利索,當然自己可以有自己的手段來做得更完美,讓那些人更信服,這卻不是馮紫英這個經歷履歷和年齡能做到的了。
也就是說假以時日,給馮紫英十年二十年的錘煉磨礪,這個家伙只怕真的要以史上最年輕的閣老甚至是首輔來證明自我吧?
這個念頭這個時候就一直在盤繞在官應震心中,而他目光則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馮紫英,把馮紫英看得毛骨悚然。
“官師?……,”
官應震終于收拾回種種復雜的心緒,輕哼了一聲,放下茶杯。
“說說吧,你對下一步的考慮,嗯,也就是開海事務你覺得應該達到一個什么樣的目的結果?當下要從哪幾方面入手?”
官應震斟酌著言辭。
葉向高和齊永泰都分別和他談了,這事兒就算是基本上確定下來了。
南京戶部左侍郎,掌中書科事,負責朝廷一應開海事務,現在就等著皇上召見,正式確認之后,朝廷就要行文了。
“為師現在和你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君豫昨日也來找了為師,不知道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也想和你一道來做事,為師在想,翰林院若是一下子連失兩員大將,黃汝良見到為師,會不會要和為師撕扯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