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現在也一時間難以判斷禍福。
若是自己身體康健,他肯定不會輕易表明態度,但是現在自己只有區區幾個月壽命,就不得不考慮更多一些了。
馮紫英似乎是看出了林如海的糾結和猶豫,這也可以理解,畢竟林如海作為太上皇一系的私臣這么多年了,但現在身體不行了,太上皇卻沒有多少恩賜,反倒是擔心他泄露了某些秘密,或者倒向另一方而隱隱拿出了一些手段,這自然干讓林如海有些寒心。
但現在就要讓林如海徹底表明態度也有些難度,不過本身馮紫英也不希望林如海徹底倒向永隆帝,既沒有那個必要,也容易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風險,甚至引發太上皇和永隆帝的矛盾激化。
而自己不過是需要一些資源,林如海完全可以悄然相助,而自己也一樣可以大大方方的出手,甚至連太上皇也說不出什么來,畢竟開海之略也是朝廷定下來的國策。
至于說具體的細略關節,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叔父其實不必在意那些外邊的流言蜚語,據小侄所知,兩淮都轉運鹽使司衙門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什么變化的。”馮紫英需要給林如海打打氣。
“哦?”林如海微感吃驚,馮紫英居然敢說這樣的話?“賢侄此話何意?”
“特殊時期,少安毋躁,易靜不易動。”馮紫英笑了笑道:“叔父難道不覺得當下朝中正是激流涌蕩之時么?”
林如海一凜。
“據說戶部鄭大人和刑部蕭大人都可能要致仕,這意味著兩位尚書出缺,加上李大人入閣之后的禮部尚書至今尚未補缺,而內閣尚缺一名閣老,首輔大人和皇上誰入閣的問題上意見也不一致導致僵持不下,……”
“……,京營節度使牛大人轉任宣大總督,至今京營節度使之位仍然懸空,好像太上皇對此很不高興,……,而且忠順親王據說也和義忠親王鬧得有些不愉快,您說,這等情況下,皇上還有心思來考慮誰來繼任您這個兩淮巡鹽御史么?”
林如海畢竟在揚州,雖然朝中一些重大的敏感的消息能夠迅速傳遞到揚州,但是像朝廷出缺如此多的職位也非一日所成,可是這些事情聯系到一起,恐怕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叔父,您是當局者迷啊,開海之事看似南北兼顧,但實際上牽扯利益甚廣,誰能從中受益更多,現在誰都無法斷言,那么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是什么,當然是等一等看一看了,你說這個時候貿然輕舉妄動,不是授人以柄,成為眾矢之的么?”
馮紫英沒有說誰會成為眾矢之的,但是林如海卻心中透亮,這等情勢下,太上皇怕也不得不掂量一番,尤其是在所有人都在看開海之舉會帶來什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