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話未說完,周濡趕緊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不,不,小人就在這里等著大人,王爺交代的事兒沒辦好,小人不敢回去。”
馮紫英也知道忠順王是一個有些乖戾的性子,對尊重的人尊重無比,對尋常人卻是格外嚴苛暴戾,典型的混合型人格,他也不為難對方,和寶祥交代了兩句,點點頭便跟隨內侍而去。
還是東書房。
馮紫英估計自己最受嫉恨的一點就是能在短短幾年時間里頻繁出入宮中,受到永隆帝的單獨召見了。
要說永隆帝的確喜歡單獨照見外臣,但是那都是基本上是六部侍郎三品官以上的要員,外邊兒的地方官,即便是各省布政使、提刑按察使也鮮有得到單獨召見的機會,但馮紫英卻簡直是如履平地一般隨意出入東書房。
這不能不讓人心里不平。
當然也有很多人在說這是馮紫英趕上了這最受朝廷和皇上重視的事兒是他提出來的,現在該他紅,等過了這段時間,還是會被打回原形。
說實話,馮紫英還真的希望不要這么惹人注目,還真希望這一陣風潮能早點兒過去,這也是他力圖把一些功勞和風頭讓給官應震和練國事、范景文幾人的緣故,自己這么年輕,太過招搖,真的有風險。
“朕很好奇,馮卿在這么短時間里就能打開局面,而且還給朕帶來了東番鹽務這一塊意外驚喜,讓朕都不知道該怎么高興了。”永隆帝的嘴角掛著愉悅的笑容,目光里更多的是探究。
“皇上過譽了,開海之略是微臣的一些想法,但是完善于柴大人,后來內閣諸公醞釀成型,官大人具體擬定,當然微臣也不否認自己在其中有些功勞,皇上的鼓勵和激勵也是微臣為之努力奮斗的主要原因。”
馮紫英面色溫潤,不卑不亢,既不否認推諉自己的功勞,也還是很誠摯的提及了其他一些人的功績。
“微臣更多的是做了一些執行層面的事務,嗯,現在具體執行微臣也已經委托給練大人和范景文、賀逢圣、吳甡幾位正在觀政的同學們,他們現在做得很出色。”
哪怕是在永隆帝面前,提一句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練國事或許不必要,但是像范景文、賀逢圣和吳甡幾人就太重要了。
“內閣諸公和柴恪、官應震他們的表現在朕的預料之中,只是馮卿的表現太過絕才驚艷啊,嗯,練國事和你另外幾位同學朕也聽聞了,很快就熟悉了,齊卿和官卿兩位把青檀書院帶上了一個巔峰,不知道永隆八年這一科又如何?”
永隆帝沒有急于詢問自己想要獲得問題,而是問起了青檀書院的近況。
“定不負皇上期望。”馮紫英語氣肯定,“微臣當年同科的不少優秀者或未過秋闈,或過了秋闈但春闈未過,其中有不少出類拔萃者只是運氣欠佳而已,而這兩年因為書院名氣大增,更有不少來自各地的俊彥進入,因此微臣可以斷言,明科青檀書院還會大放異彩。”
永隆帝微微捋須點頭,不得不說青檀書院永隆五年這一科的弟子實在是太過優秀,才兩三年間,就已經在朝中有些嶄露頭角的氣象了,而放在以往,十年都未必能有如此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