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說實話,現在的遼東鎮,根本就不具備干預的實力,稍不注意被努爾哈赤打一個埋伏,那才真正暴露了遼東鎮外強中干的現狀,那更會助長努爾哈赤的野心。
即便是自己老爹走馬上任,只怕也只能先穩定軍心,積蓄實力,尋找機會來遏制建州女真,短時間內絕不可能輕易出兵與建州女真交鋒。
見馮紫英不做聲,布揚古幾個人都有些緊張。
他們都還有些搞不明白大周體制,像李成梁在遼東擔任總兵和總督時,就是一言九鼎,而他幾個在軍中的兒子也是有很大影響力。
現在若是薊遼總督易人,這一位的老爹擔任薊遼總督,那就是遼東的土皇帝了,照理說這一位就是“太子”,一樣有很大的話語權才對。
馮紫英倒沒想那么多,但是這個問題他卻要考慮如何來回答,無論是自己老爹還是其他人,走馬上任遼東,都要面對這個問題。
“布揚古,恐怕你們都應該清楚大周現在在遼東的情形,嗯,無須諱言,大周現在在遼東情況不太好,嗯,我們去年在西邊兒出了一些問題,打了一仗,嗯,和蒙古人一部以及我們內部的一些叛黨,才解決了問題,我也親身參加了這場平叛。”
馮紫英語氣很平靜而溫和,“朝廷在這一場戰爭中動用了超過十五萬大軍,花費了五百萬兩銀子的軍費,去年中才算是平息下來,所以朝廷現在不想打仗,而努爾哈赤狼子野心,只認拳頭,若是單靠好言相說,你們也知道,那是不濟事的。”
布揚古心里有些發涼,但是他又覺得好像這一位話語里并沒說死。
“那大人的意思是……?”德爾格勒忍不住問道。
“人欲被救,必先自救。”馮紫英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們現在最擔心的應該是布占泰那邊吧?建州女真對烏拉部覬覦久矣,但是烏拉部不是那么好吞下的,努爾哈赤之所以耀武揚威,威脅你們葉赫部不準援助烏拉部,就是擔心你們的支援會大大延緩他們吞下烏拉部的進度,進而生出其他變數,……”
“可若是我們援助烏拉部,建州女真放下烏拉部向我們進攻呢?我們抵擋不住建州女真的進攻。”布揚古搖頭。
“現在葉赫部連這點兒勇氣都沒有了么?”馮紫英冷聲問道。
“這不是勇氣的問題,關系到我們一族人的生死存亡,你們漢人不是也有一句話么,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我們要對我們一族人的命運負責,不能輕舉妄動。”布揚古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