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征是以一種復雜的眼光和情緒看著登門這位即將成為自己姐夫的青年男子的。
比自己還小一歲,居然要成為自己姐夫,這種滋味委實難言。
不過即便是再不待見對方,沈自征也知道對方和自己阿姐的婚事已經不可逆轉,還有幾個月時間自己最珍愛的阿姐就要嫁入馮家,成為馮家婦。
而且沈自征也要承認如果這京師城里要找出能夠配得上自己阿姐的男人,這個人恐怕是最符合條件的一個,庶吉士出身,翰林院從六品修撰,明年觀政期滿,就會直接躍升到從五品官員,比起自己在仕途上奮斗幾十年的父親,只差區區兩級了。
但這個家伙還是讓沈自征很不滿意。
因為這個家伙居然還要娶一房妻子。
雖然從禮法上來說這種兼祧沒有問題,馮家長房有封爵,卻沒有人延續香火,這種事情無論是從禮法和人情世故以及家族利益上來說,兼祧都是理所應當的,都能對沈自征來說,自己如此優秀的姐姐還要和另外一個女子并立成為這個男人的嫡妻,這委實讓人難以接受。
自己姐姐好像對此并沒有太在意,這種兼祧對兩位嫡妻的身份并沒有影響,而且從禮法上來說,那就是兩家人,妯娌關系,并不存在什么實質性的矛盾。
“君庸,近來可好?”馮紫英笑意盈面,踏入院門,環視院內,“前日還和文弱說起君庸,說君庸一直在書院苦讀,眼見得秋闈大比在即,當是胸有成竹了吧?”
沈自征一陣氣悶,怎么都感覺有點兒像是姐夫教育小舅子的口吻了呢?
還是自己太敏感了?
表面上沈自征還得要規規矩矩的見禮,皮笑肉不笑,“紫英別來無恙,你三下江南的事兒我也是從文弱和若谷他們那里聽聞了,你這可是替朝廷立下大功了啊,朝廷怕要給予嘉獎?”
“談不上什么功勞,早前就已經有了定論的東西,無外乎就是執行罷了,倒是緩解了朝廷當下財力的拮據,黃河河道和漕運多段都需要疏浚,財力不濟,便難以啟動,拖了這幾年都是如一柄劍般懸在腦袋上,今年終于可以放手大干一番了,這也算是盡了我的一點兒微薄之力吧。”
馮紫英謙虛的態度在沈自征看來這就是裝逼,誰不知道你提朝廷弄回來幾百萬兩銀子,成了大功臣?
京師城里都已經吵得沸沸揚揚,戶部、兵部和工部之間為了這些銀子也是爭執不下,連內閣和皇上都調解不了。
被馮紫英的裝逼惡心得,沈自征只能捏著鼻子受著,延手請這位未來姐夫入內。
“看樣子君庸在家中也沒有閑著啊,哦,這是這幾期的《內參》?君庸也在看?”馮紫英似笑非笑。
沈自征一陣臉熱。